修道之人只臣服于强权,只向实力更强大者低头,唯实力至上。
这一切都是玄宗向天下道门赋予的谬论。
丁仲因举刀,眯眼看了看头顶那片天后,淡淡地说到:“太子曾说,意欲斩尽道奴,还我大靖一个朗朗乾坤。”
华元化目光一闪,轻笑一声,“那就拭目以待吧。”
不管夏侯淳究竟是为何要挑翻玄宗,都无所谓,只要能掀翻头顶这座大山即可。
不过话又说话来了,就凭太子殿下一人之力,能做到吗?
莫说巍巍道门,便是俯瞰天下群雄的玄宗宗主太微,便是一座庞然大物。
连魔宗宗主都要退避三舍,更勿论死在太微手中的无数巨擎与修道大能了。
华元化幽幽一叹,与其说他们相信夏侯淳意欲颠覆道门绝对权威的决心,不如说他们更敬佩其勇气与魄力。
想起大靖前后两位皇帝都在反抗道门,而且传言太宗皇帝便是因此事而死,他便一脸感触,慨叹道:“不愧是夏侯氏。”
丁仲因目光一抬,看着尸山上的那个血衣身影,他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千岁!”
华元化闻言一怔,继而提枪勒缰绳,大笑道:“太子虽珠玉在前,我等也不愿落后太多啊。”
他振臂一呼,“兄弟们,随我宰了这群云霄杂碎!”
丁仲因摇头道:“本以为是个谦谦君子,没想到是个粗鄙莽夫。”
身侧王瑾挺了挺胸膛,阔首一笑:“莽夫怎么了,莽夫也能杀敌建功。”
丁仲因开怀大笑:“王兄所言甚是,那就让这些贼寇好好见识一下咱们莽夫的风采吧。”
王瑾嘿然一声,“杀鸡焉用牛刀,丁将军且看着便是。”
他随即对着身侧校尉吩咐道:“你领百骑迂回,务必将这千余云霄精骑拦截在此。”
丁仲因莞尔,“我说王将军,你这是把肉吃了,连口汤都不给后面的兄弟留啊。”
原来除了沁州军前来驰援外,陈功也将朔州嫡系骑兵派来了上千余,两军合计三千,这股力量足以横扫朔州城外所有坞壁势力,若是遇到云霄偏师,说不定还能放对厮杀一番。
王瑾转头,领着其麾下辖制的沁州军,对着丁仲因朗声大笑道:“丁将军,要不咱们比比?”
丁仲因有些兴奋,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怎么比?”
王瑾抽出战马,猛地一拍马臀,便蹿了出去,留下一句话:“就赌那个校尉的脑袋,谁能斩下,便算赢。”
“无耻!”丁仲因暗骂一声后,连忙拍马跟上,朝着仓惶逃窜的云霄铁骑中的校尉大喝一声:
“秃那贼子,还不快快受死!!”
夏侯淳与慕容烟来到南冠人面前,一脸不悦。
识蝉在夏侯淳身侧降落,看了一眼慕容烟后,方才轻声道:“看这位南姑娘踪迹,怕是一直尾随在萧世龙身后。”
夏侯淳看了地上疗伤的南冠人一眼,前后遭受南柯剑两次重创,几乎濒临死亡,他皱眉不悦道:“南姑娘,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上次看在慕容份上,让你离去,为何这次还百般阻挠?”
天心轻呵一声,淡淡地瞟了夏侯淳一眼,同为女人,她自然站在南冠人一方,冷哼道:“萧世龙是她男人,莫非你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男人死在面前袖手旁观不成?”
夏侯淳眼神一寒,扫了一眼天心后,冷声道:“所以本宫就该死?”
天心早就对夏侯淳颐指气使不满了,她冷哼道:“你不是没死么?”
识蝉识趣的默默走开几步,决意不掺合。
夏侯淳直接甩袖,“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天心不屑冷笑,随即她看向地上眼帘疾颤的南冠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恨其不争地道:“那姓萧的真不是个东西,换作我遇见这种男人,直接一刀剁下他的狗头。”
本是眼观鼻比观心的识蝉眼皮子一跳,这话明显饱含深意啊,莫非是在影射某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瞥了夏侯淳一眼,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夏侯淳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看我干什么,这关我屁事儿。”
天心对着南冠人愤愤不平地言道:“你为那家伙生儿育女,他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一口口贱人,是谁给那萧的资格可以如此辱骂你?你也是愚蠢,傻乎乎的为他挡剑,一次也就罢了,还几次三番的这样,你不知道会死马?”
南冠人服下慕容烟赠予的丹药后,缓缓睁开双眼,苦涩一笑,沙哑言道:“这是我欠他的。”
天心闻言一怒,道:“你到底欠了他何等天大的恩情,竟然让为其两次挡剑都无法偿还?”
慕容烟闻言,凝视着南冠人,沉声道:“天心姐姐说得不错,你救了那姓萧世龙两次,不管有再大的恩情,你也都偿还了,早已仁至义尽,你不欠他什么了。”
南冠人张了张嘴,沉默少许后,涩声道:“我儿还在他手上。”
众人闻言一怔,面面相觑。
夏侯淳皱眉:“他的?”
南冠人缄默不语,似是默认。
慕容烟暗叹一声,握住南冠人的手腕,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