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是宴家。”
是从他发源的、是他扎根经营了一千五百年的宴家,如果将宴家比作是一颗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木的话,那么宴殊同便是这古木之下的牵连甚广的根系。——是或许平日里并不如何惹眼,但是却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根本不可能绕开的、常隐匿在外人看不见的阴影之下,但又偏偏重要到无可或缺的那广博根系。
就仿佛是要佐证他的话一般,有先前被忽略了的响动由远及近的传来,随后是乌压压的涌上来的人群,全部都是宴家的天师。
只不过眼下,他们看上去眼神空洞,表情麻木,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那是在傀儡线的操纵下上演的皮影戏,僵硬而毫无自己的思想。
顾栖感到了一阵的头皮发麻——他并非是畏惧于这样被包围、不得不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的情况,而是因为这些隶属于宴家的族人脸上的表情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三年前在罗城的时候,那段被操纵的、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宴乐为了他而去赴死的记忆。
顾栖的脸色于是就变的难看了起来。
宴潮生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却是与顾栖完全不相同的理由。
“你把他们怎么了?”他问。
诚然,因为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来自于宴家家主的迫害,宴乐的确对于整个世界都抱有着一种“厌倦”的态度;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清楚的知道,唯一的问题只出现在占据了父亲身体的怪物身上,宴家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来自家族的养育是真实的,来自族人们的善意也是真实的。而这些就注定了,宴潮生并没有办法将他们视作是同自己完全无关的陌生人,对于他们眼下的遭受根本不能视而不见。
宴家家主却是笑了起来,开口的时候,声音当中带着某种难言的诡谲:“我把他们怎么了?”
他重复了一遍宴潮生的问题,面上的笑容有一种疯狂的扭曲:“宴家皆为我之弟子、我之血脉,是因为有了我,方才有宴家的如今。”
“那么,我从宴家收取一些小小的【报酬】,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0422号是特殊的,能够挣脱来自于我的控制虽在意料之外,但到底也是情理之中。”宴殊同说,“但其他人呢?也能够如你一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