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处都在杀人。

“娘亲！”

她呆呆抱着嬷嬷的头，看着嬷嬷的尸体被粗暴拽开，洞口露出几张比野兽更蛮怖的人脸。

她看着娘亲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望着自己，然后踉跄着爬到爹爹身边，拿起那把剑，横在自己脖颈。

她的鞋爬丢了，手磨得血肉模糊，一层层凝固的血将小碎花短袄染成发黑的红。

“娘亲——别不要朝朝，朝朝不走——”

乳母嬷嬷就叫小阿朝走，叫她往前爬，爬出去。

她被乳母嬷嬷抱起来，她奋力踢腿挣扎，她尖叫，却还是被悬空越抱越远。

“你不要再用明家的姓氏，但你要记得爹娘的教导。”

乳母嬷嬷又哭又笑，抱住她，带血的苍老粗糙的手温柔摸摸她的脸庞：“不怕，不怕，我们小小姐，是世上最勇敢的姑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老天爷会保佑你的，老爷夫人和母娘嬷嬷都在永远看着你呢。”

“啊——”

在乱世，她失去了国，失去了家，失去了爹娘，失去了乳母嬷嬷，失去了曾经幸福的所有。

她知道，她的爹爹是一个正直顽固的人，戎狄王庭的使节曾经一次次招揽他，威逼利诱他，让他归顺戎狄，做新朝的臣子，但他不愿意，宁愿满门被处死，宁愿自杀，他也不做异族的臣子。

小阿朝是努力想活下去的。

“娘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