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琢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可他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我是世间最不愿意委屈你的人,可为了咱们俩的以后,你就忍一忍,就一回,好不好?”
宋引章一阵厌烦,但事已至此,但只能随着沈如琢款款走进亭中
“林计相万安。”宋引章朝林三司盈盈一拜。
在林三司的虚扶下,宋引章抬起头来。一张芙蓉面骤然映入林三司眼中,他难掩惊艳之色,不吝赞叹:“久闻宋娘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才貌双绝。”
宋引章闻言不禁皱眉,沈如琢忙使了一个眼色,她才勉强向林三司回以一笑,但饶是如此,她这一笑,仍是让凉亭中所坐诸人满眼生辉。
“计相过奖,妾不过蒲柳之姿,如何能与满园芳菲相比?不过是凭着手中琵琶,聊遣心意而已。”宋引章冰冷的声音响起。
林三司用一声轻咳掩饰着自己炽热的目光:“这就是柯相公当日亲笔题字的琵琶?”
沈如琢忙奉上琵琶:“正是。”
林三司轻抚着琵琶,细细看着上面的“风骨”二字,不禁感慨:“果然银钩铁划。”
他将琵琶递还给宋引章,笑容暧昧:“不知老夫可也有幸,得闻宋娘子清曲?”
宋引章险些被他碰到手指,连忙不着痕迹地避过:“妾身之幸也。”
她绕开早就布置好的锦凳,退到离林三司颇远的凉亭栏杆处:“此曲名为《春莺啭》。”言毕,她便铮铮地弹了起来。
弹奏过程中,宋引章只觉众人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越发心浮气躁,弹了不久便一划琴弦结束了演奏,起身一礼道:“献丑。”
林三司带头鼓掌道:“玉珠走盘,果非凡品!”
沈如琢见林三司听得满意,不禁喜上眉梢,脸上的表情极尽谄媚:“能得计相首肯,引章日后的名声,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宋引章被沈如琢的阿谀语调弄得浑身不适,她一扬手中的琵琶拨子,勉强笑道:“这上面不慎沾了些尘土,不知何处可有流水,能容我清洗一下?”
林三司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依旧和颜悦色地应允了。沈如琢面现尴尬之色,只得赔笑着拉着宋引章离开。
走到僻静处,沈如琢就忍不住道:“这拨子不是挺干净的吗?洗好了咱们就赶紧走吧,林三司还等着你开宴呢。你刚才弹得那么好,一下便入了他的耳——”
宋引章蓦然回身,满眼错愕地打断沈如琢:“你觉得我刚才弹得好?”
沈如琢眉心微蹙,敷衍地说:“自然。”
便是皇帝,只要是不通音律,宋引章素来也是瞧不上的,此时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我根本没用心,还弹错了好几个音!这林三司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雅善音律之人,就是个附庸风雅——”
沈如琢连忙掩住了宋引章的嘴。宋引章愤愤甩开他的手。
沈如琢小声安抚道:“这种话只能咱们心里讲,万一隔墙有耳就麻烦了!你以为我愿意讨好他们?还不是为了能早日替你脱籍!只要能娶了你做正头娘子,就算为五斗米折一回腰,我也认了。好娘子,你就算不顾自己,也可怜可怜我,能不能别在这会儿犯清高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