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好打断她,强行挤出来了一个看起来过于灿烂的笑容:“咱们姐妹两个,还说这些客气的话干嘛?以后,我还盼着跟你继续合作呢。”
宋引章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应下,但她并没注意到,张好好低低垂下的手,早已被她自己掐出了血痕。
半遮面窗外蝉声四起,尽管太阳已经西斜,茶坊里依然闷热得很。孙三娘上完茶点回来,拿起搭在一旁的手绢抹起了汗:“这天气怎么热得这么快?”
葛招娣虽然也在忙里忙外,可她显然已经适应了东京的温度,见怪不怪地说:“中原就是样的,一过了四月,就艳阳高照。”
“难怪这两天酸梅饮卖得还行。”说到这里,孙三娘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赵盼儿,“对了盼儿,咱们是不是该买些冰来了?”
赵盼儿从一摞账本中抬起头来,天气转热以后,茶坊生意比之前差了些,她虽知眼下是淡季,可心里依然隐隐着急。“已经订好了,后日就能送来。不单是茶饮里得加冰,雅室里也得放两座冰山,要不然,弹琵琶听琵琶的人挤一屋子,哪还有心思品茗赏雅?”她有些担心地望窗外,“也不知道今儿引章在相府献艺,可还顺利?”
孙三娘大剌剌地安慰道:“你就别担心了,顾千帆不是说他会替你看着吗?相府又不是龙潭虎穴,还能吃了她不成?”
正说着,陈廉飞也似地跑了进来。
“盼儿姐,盼儿姐!”只见他气喘吁吁地扑在柜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头儿让我来传个话,你赶快去接引章姐,要不然,她只怕就回不来了!”
赵盼儿吓得脸色一白:“出什么事了?”
陈廉大喘了一口气,满脸喜色地说:“天大的好事!引章姐琵琶弹得好,被柯相夸了,还亲笔给她题了字。这会儿萧府门口都挤了好几百听到消息赶来的读书人了,等待儿会寿宴散了,那还了得!”
孙三娘和葛招娣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赵盼儿更是倏地站了起来:“三娘,你们看着店,我马上就去看看!”说完便提裙奔出了门,登上了陈廉早已叫好的马车。
“我也去接头儿,咱们分头走!”说着,陈廉也翻身上马。他正欲离开,葛招娣却追了出来。
“等等!”葛招娣将一个葫芦扔给陈廉,“冰镇酸梅饮,拿着路上边跑边喝!”
葛招娣见陈廉扬起眉毛,又略显刻意地补充道:“是三娘姐要我拿给你的。”
陈廉接过葫芦,咧嘴道:“我知道!谢啦!”说完了,就摇了摇葫芦,拍马而去。
阳光下,少年的笑容分外灿烂,葛招娣愣了愣,目送着陈廉离去。
大路上,疾驰中的马车突然向右一歪,赵盼儿好不容易扶稳,探出头问:“怎么回事?”
车夫跳下车检查,却发现马车硌到石子,车轴已经断了。
赵盼儿正在焦急之时,忽有一辆路过马车停了下来。高慧掀开车窗的帘子问:“赵娘子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送你。”
事出紧急,赵盼儿虽然觉得两人的关系尴尬,但还是道了谢、登上了高慧的马车。
高慧在车中向赵盼儿行了半个福礼:“乳娘的事,我还没向你道歉呢,对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