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的马车回了一趟兴庆宫,接到了谢云潇。他今日一袭白衣玉带,从里到外一尘不染,明净雅洁,临风翩翩,见者皆惊为天人。华瑶也是双眼一亮,欢欢喜喜地把他按倒在马车上,他竟然反压住她,单手握紧她两只手腕。
华瑶立刻蹙眉:“你干什么?”
谢云潇问:“你身上为何有些烫?”
他的手背贴着她的额头,凉凉的,香香的,令她再舒服不过,快意从骨缝里透出来,她懒洋洋道:“今早我审问罗绮,点燃了一种西域香料,能让人心潮起伏。你知道的,我并非见色起意的人,只是你这一身装扮很是耀眼,我也很是喜欢,情动兴至,难免乱了礼数。”
谢云潇抽身而去,坐在离她不远处:“你的药效,何时能退?”
“快了,”华瑶抓住他的衣带把玩,“等我到了皇宫,就冷静了。”
谢云潇将他的衣带扯了回来:“你审问罗绮,可曾问出些什么?”
华瑶凑近他:“昨夜,你砍伤的那个黑衣人,他名为何近朱,乃是镇抚司副指挥使,皇后眼前的红人。他还教过齐风和燕雨的武功,当然也没教太久,齐风和燕雨十二岁就跟了我。”
谢云潇没来由地问道:“你和齐风一同长大么?”
“差不多吧,”华瑶随口说,“我小时候还经常抓他陪我玩游戏。”
谢云潇把车窗开了一条缝,丝丝冷风接连吹进来,华瑶陡然清醒。她不再谈论齐风,只把嗓音压得更低,接着与谢云潇讲起了公事,直到马车驶入宫道,他们二人不再交谈,一路无话。
雨中的宫殿更显巍峨庄肃,时值晌午,一阵阵钟声传遍皇城上下,太常寺、鸿胪寺、礼部、内阁以及神宫监、司设监的官宦一齐等候在宗庙台阶前,众人皆以徐阁老为首,雨雾罩得他整洁的官服凝满湿气。他朝着华瑶躬身行礼,接引她和谢云潇步入宗庙。
公主与驸马成亲之后,驸马隶属于皇族,那皇族的玉牒添名乃是一桩大事,需得有高官与内监在旁看明。即便如此,华瑶也没料到内阁首辅徐信修会在此时露面。
徐信修是两朝元老,日理万机。他身为三公主的外祖父,也做成了徐党的头领,六部九寺十二监都有他捧上来的人。皇帝至今没有削过他的权,但他已是多方党派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