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诚心诚意道:“谢谢你,小……”她正准备说“小谢将军”,忽然记起他的嘱托,便改口道:“潇潇。”
谢云潇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站得规规矩矩的,正正经经地念了一遍:“潇潇。”自顾自地解释道:“你不喜欢‘小谢将军’这个称谓,那我私下里叫你潇潇,怎么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
谢云潇试探道:“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廖,出自《诗经·风雨》,殿下是否明白其中寓意?”
他的语气庄重严肃,就好像学堂里的师父,正要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诚然,讲解文章,阐述义理,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插科打诨,华瑶索性扮作他的学生:“老师,我学艺不精,只粗略地读过几遍《诗经》,不求甚解,不记文词,让您见笑了,不如您为我辨析一番?”
满室烛火熠熠生辉,谢云潇忽地笑了:“你真是一点也没变。”火光在他眼中燃烧:“你还会玩这个?师父和徒弟?”
坦白地说,华瑶也是第一次玩。她毕竟是公主,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皇族,必须能文能武,才貌双全,因此她有过很多老师,每一位老师都谨守规矩,恭恭敬敬地尊称她为“殿下”。
谢云潇和所有老师都不一样。他直言不讳地念她的名字:“高阳华瑶。”
她容忍了他的冒犯:“嗯?”又戏谑道:“怎么了,老师?”
华瑶站定于墙角,谢云潇立在她的面前,凛若冰霜地批评她:“你能把史书倒背如流,不会记不住《诗经》的几句话。我看你是懂装不懂,一时戏语,不知情伪,在此作弄老师为乐。”
他当真以她的老师自居,她的笑意就更深了。
华瑶终于讲了一句实话:“我记得,《诗经·风雨》这首诗的寓意是——‘自从我见到了那位公子,再也没有任何外物,能打动我的心。’”
白纱罩窗,红烛滴蜡,灯辉夜景都落入了华瑶的眼底,她又问:“我说的对吗?”
谢云潇轻声答道:“言之有理。”
简简单单四个字,好似羽毛一般,落在华瑶的耳畔。
他们二人的间距不足一尺,华瑶浅吸一口气,道:“你身上的这种冷香,沁人心脾,怎么调的香料?”他不讲话,她又来了:“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