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明确告知于太子,要好好儿照顾裴梨这个表妹之后,太子妃却立马动了裴梨。
皇帝能有牵制百官之能,又怎么会看不透究竟是谁要动裴梨。
显然,他的嫡子,嫡长媳,压根没有把他这个君父的警告放在眼里了!
那么当日在望月楼暗中动手脚,要致裴知意于死地的,也定是太子了!
身为太子,无视圣意,不顾他的警告,一再挑战为君者的底线,何其愚蠢!
储长青看着皇帝,见他鼻翼微张,显然是动了怒了。
看来东宫,怕是真的要有大变了啊!
在无人说话的片刻静默里,可以清晰地听到窗外枝影摇曳的沙沙声音,更衬得殿内仿佛沉入海底一般的死寂。
许久之后,皇帝才摆了摆手道:“大师,先回吧!”
明空点了点头,没有好奇,没有多言,颔首行礼之后便出了殿门。
看着明空的身影离开,皇帝收回了看着窗棂缝隙的目光,招他在小几的另一侧坐下,与他一同下起了棋来。
“查出什么了?”
储长青看着棋盘上的残局,微微一思量,落下一字,和声道:“当初裴郡主追岑继身影从宛州乘船而来,遇水匪发生打斗,郡主畏水而晕眩,不慎落水,被浪潮卷走冲至岸边。”
他微微一顿,“当年裴郡主被人贩子自悬崖扔下,险些溺毙,自此便多畏水之症。微臣遣出去的人辗转在北燕找到那艘货船的主人以及船上的小厮丫头,据他们说,郡主上了船后一直晕眩厉害,形容苍白,船行三日时几乎难以行走。”
皇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笑了笑:“难怪一上船便说她睡着。”
储长青在皇帝身边侍奉多年,自是懂得他的多疑,面上也没有任何不被信任的紧张之色。
只是以稳重的嗓音回道:“当初会被犬子救起,当是巧合。其实以郡主之智,若想与犬子有所牵连办法有许多,无畏用这样的办法。且当时犬子对她也多有疑虑,曾使人去查深过,船上之人的话、可信。”
皇帝也落下一字,微薄的唇线挑起一抹笑色:“时韫倒也是个谨慎的。”
储长青微笑道:“他当时正在查一桩命案,郡主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陛下又南巡在即,自然是要谨慎些的,事关陛下安危,出不得任何岔子。”
皇帝点了点头,赞赏一笑:“你们父子的忠心,朕是知道的。这孩子好好培养着,以后自有一番前程。”旋即微微睇了他一眼,“有这样难以掌控的命格之人,好好盯着吧!否则,这天下可就要成旁人的天下了。”
储长青颔首:“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天下。微臣明白。”
窗外是八月初晴朗皎皎的天色。
辰初的朝霞笼在遥远的山头上,阳光明亮澄金,又带了薄薄红,照在路边一丛丛深翠色的冬青、缤纷的花树上,流光便飞转成华彩,碎碎流溢在鬓边、手侧、脚下。
应钦天监预测,乌桓偷偷纠集军队,对北燕发起突袭。
北燕前任镇守大将是靖安侯,也就是奉恩的父亲,如今是由其胞弟苹鹤袭承。
苹家儿郎虽骁勇,但乌桓有备而来,这一仗打的并不容易。
但好在,在中秋宫宴上传来了捷报,并有信件想问候兄长遗孤。
为表对苹家的嘉奖与重视,恩泽必然惠及宫中奉恩。
比之裴知意的难捉摸,奉恩端庄娴雅,又是宫中长大的,更为好相处,宫妃们自是亲近不已了。
九月初二,是皇后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