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己是午夜时分。篝火晚会己结近尾声,但人们浓烈的兴致仍未减弱,只是被一种突入其来的恐怖破坏了。像一阵大风瞬间带走了人们的欢乐,没有欢笑声,没有说话声,只有猫头鹰,蚊母鸟的叫声或长鸣声。幽暗的森林在天空中勾划出立体的曲线,留下的只是充满空间的恐惧祈祷。篝火边的小矮人都慌慌张张地跪成了一片,在高高的月光下,我们看见一个人影从林中慢慢地朝人群移动过来,而随着他的移动,身材高大的国栋也不停地往后退着……
由于它身藏在树影里,我们大体上看到了来人的体态特征。感觉它非常恐怖:全身长满了毛,它的两道眉毛接连在一起,指甲像兽爪一样又弯又长,耳朵小而且略尖,手背长满了褐色的毛,当它抬起手时,我们发现他的五个指爪除了姆指外,其余四指都一样长。
由此可见它很可能是一只四脚落地的特别大的怪兽,也可能是一个两足行走的野人。从她非常恐怖的保留着认得出是人的容貌,和那两支手似的利爪可以看出,她能在一刹那,把任何生物喉管撕断,并生吞其肉。它那可憎的容貌死死盯住国栋,似乎在寻找战机准备瞬间要将他撕成碎片,而此时的国栋己从怀里掏出了手枪,就在这千斤一发之际。志朋冲上去用身子挡住了国栋的手枪,而老矮人也突然跪到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开始祈祷。而其他的矮人们也纷纷跪倒在地,似乎在等待着怪物的裁决。
也许是怪物看出,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人,并不好对付吧。还没等我们看清它要干什么?转眼之间,它便与惊人的速度,突然冲向跪在地上的矮人族,顺手捞起一人飞似地朝林中跑去,国栋放开脚步就要追赶。志朋却说:
“和尚,别追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她是“狼人”。”
“那你就忍心看着她把小矮人抓走吗?”
“不看又能怎样,这就是自然法则,狼人的速度近乎于你的两倍,而且能攀援悬崖树木,你追得上吗?”
“追不上我可以把她打死救人一命。”
“这可不行,他们有他们的生活轨迹,这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你打杀了狼人,他们未必会感谢你,相反会认为你给他们带来了灾难。因为狼人在他们眼里是神,神是不能冒犯的。”朵嘎忙问:
“狼人,狼人是什么?”
“狼人就像民间传说的吸血僵尸一样,他起源于古代神话里的神会变成野兽如熊、狼等。主要是盛传于欧洲。后来在十六世纪搜捕女巫时,又出现了女巫会变成狼的说法。
狼人和吸血僵尸以人的形态出现时,哪一个是狼人,哪一个是吸血僵尸,很不容易辨别。因为她们有许许多多的相同的特征:如两道眉毛接连一起,指甲如爪,耳朵小而尖,浑生有毛,就如你刚才看到过的一样。
变成狼人后,他们就处于是人非人,是兽非兽之间。把人变成狼的办法狠多。中古时代,英国教会里的人就说过,在月圆之夜脱光衣服,躺在沙里打滚,就能变成狼人。但意大利的民间传说凡在新月期间受的胎,或是月圆恰逢星期五而在月光下睡觉,就可能变成吸血僵尸或狼人……”国栋听了不由得怒气冲天的骂道:
“放屁,洋鬼子的屁话你也信,我看他们欧洲人洋鬼子不用变,早就成了狼人吸血僵尸。无恶不作,没一个好东西。”
“这只是一种民间传说而己,不能作为科学的依据,爱尔兰人相传圣垂克对缺乏信心的族人发怒诅咒,并把他们变成了狼人。还有是喝了狼喝过的溪水,或被狼咬过吃了狼毒乌头草,都会变成狼人。”朵嘎说:
“志朋哥,你说得不错,我们那里也有人变成兽的,我就见过,他们整天为着鸡转,像狼一样抓住鸡后就咬断脖子吸血,吃生肉。可怕极了,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是用柳条鞭子抽打他。”
“你说的这种情况,只是一种奇怪的病,叫狂想偏执症。这种病的患者自以为是野兽,想饮血、想吃生肉,但他并不是狼人。对付狼人的办法也不一样,加拿大人是用呼诵基督之名使他复原为人,或是呼唤他的受洗真名三次。法国人的办法是在他变狼时取他三滴血,就可以将他制服。当然,流传最广的是用银物件掷他,最好用经过祝圣的银器,如教堂的银十字架等……”国栋不等他说完没好气的说:
“呆瓜,你做梦吧,我看这怪物就是用枪也不一定能打死她,用十字架能敲死她吗?洋鬼子放个屁你也以为是香的。要喝口水也会变,那你呆瓜不知喝了多少溪水,怎么到现在也没变成狼人,倒变成傻瓜了。”
“和尚,你别侮辱人,我也不信这些荒谬的传说,神话就是神话,不神奇鬼怪能叫神话吗?不过你得承认,全世界几乎每个民族都有人变兽的故事,非洲原始民族相信人会变成豹:亚洲民族畏惧人变的老虎:欧洲人相信人曾经变成熊去捕猎……”国栋接上说;
“我们相信呆瓜会变成傻瓜。”一句话引得我们笑起来……突然矮老人爬起来止住了我们,又静静听了一会说:
“狼神走啦,都怪我对神不敬没把供品送去,才遭来狼神的责问,我有罪我有罪。”国栋不满意矮老人的懦弱说:
“酋长,你没有罪,只要你同意给我几个人,我去把那怪物给你抓来,要煮要烤任由你,行吗?”矮老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说:
“你们跟我来,我让你们看样东西。”
在月光下我们跟着老矮人爬上一条死火山坡,不时听到山上灌木林中发出一种奇怪的摩擦声,和石块滚动的响声。我们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听,并机警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艰难地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岩石,向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此时此刻,长满荒草化和野藤的山里充满了神秘和恐怖,就像回到了距今六千万年的史前时代。
突然,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怪物:它面目狰狞,脑袋左右摇晃,分叉的长舌,从两排雪亮而锐利的牙齿中伸出来,足足有一英尺长。吓得我们忙躲进一个隐蔽的地方,而这时更清楚地看到怪兽粗糙的黑色硬皮上,盖满鳞甲,伤痕累累。特别在怪物的脖子处有割开的伤口。丑得出奇的大脑袋上有两个黑洞似的鼻孔,圆而大的眼睛四处张望,一看便知这和我们在科摩多岛看到的怪兽属同一种类,不过体型要小得多。奇怪的是它不象科摩多岛上的怪物十分凶残,而是非常温顺,并不攻击人类。当老矮人摸摸它那硕大的鼻子往它嘴里塞把绿草,它又摇摆着那笨重的驱体离开了。看到老矮人的举动,我们便走了出来,隐隐约约看到山下还有几只在游动着。于是老矮人说:
“这是狼人饲养的,它们不吃人。狼神常常喝它们的奶,也吸它们的血。”国栋惊得睁圆了眼睛说:
“见鬼啦,狼人不也是动物,难道动物也能饲养动物,这世界成什么样了?”
“和尚,你这是少见多怪,动物除了野性也有堕性。当它的生活需求得到满足时,它便会依附在喂养它的主子身上,听从主子的使唤,求得生存的满足,这就是我们的祖先能饲养家畜的原因。蒙古人养马,并不只为了骑它,同样也喝马奶,也喝马的血。狼人是不是人还是动物或高级的灵掌类动物还很难说。记得,在我国、还有印度,就发生过狼把婴儿刁走,但它并不是为了吃它,而是刁去饲养,其婴儿长大后,它的性格举动全成了狼,因而狼人作为一种高级动物中的异类而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在对付自然界求得生存的技能上,有可能比你和尚的本事还大。”
“你胡扯,这是早就批臭了的典型的唯心论,人就是人,怎么能与动物并列呢,反动,反动!”朵嘎则不同意国栋地说:
“国栋大哥,你虚心点好吗。我看我们人有很多东西就是从动物身上学来的。”
“什么东西?”
“例如你擅长的蛙泳,这就是从蜻蛙身上学来的。”
“放屁,是我老子教会我的。”
“你老子还不是青蛙教的,你不过是蜻蛙的孙子。”
“你小子骂人!讨打……”志朋却笑嘻嘻地说:
“和尚,从生物进化的角度讲,蜻蛙远比人类要早出现上好几万年,说你是蜻蛙的孙子,那是抬举你啦,要让我说,你连当蜻蛙的重孙的重孙都不够格。”
“呆瓜,别以为你懂几个臭屁科学道理,就自以为是了,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收拾。”
“我信我信,不过,凭武力是打不出真理来的,你看你眼前的另一个老祖宗就站在那儿朝我们这儿看呢。”
当我们朝志朋手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茫茫林海间镶嵌着的一层叠峰下的空地上,似乎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立在空地上。而这时的老矮人又跪到地上开始祈祷,跟着朵嘎也要跪下时,被国栋一把提起来骂道:
“妈的,你这小子橡没长骨头似的,看到个黑影也要下跪,那不过是块石头罢了,没出息的东西。”
“和尚,我敢打赌,那一定是个人,而且是个狼人。”
“放屁,是石头或是枯树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