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oceanmouseisanoceanrat.”

“噢！大海老鼠。是一只大海鼠。太妙了，太妙了。”

“中国人，你们是稀客，欢迎你们。我告诉你们，你们听着，牢房里有几块木板，那是睡觉用的。右边有一个水盆，这里缺淡水，每天早晨只给一点点，不要浪费，也不能再要。左面有一个桶，是大小便用的。你们用衣服堵住臭味，这里太热，是不需要衣服的。我们的桶都用衣服盖着。中国人是我们的朋友，我喜欢中国人，讨厌大海老鼠。”

我靠近铁窗，想看清说话人的面孔。只好贴在送饭窗上把上腿伸到外面去，这才看清楚。他是一个黑人，很年轻，也很英俊，十分壮实，个头很大，四支粗壮，肌肉十分发达，典型的拳击运动员。我朝他友好的招招手，他又说：

“每次涨潮，牢里都有水冲进来，但用不着害怕，水从来没齐过腰。潮水进来时会带来些老鼠，老鼠要往你身上爬，你可不能用手去抓，否则你的手会被咬伤，只能把它打走。国栋一听骂了起来：

“这他妈不成了水牢了吗，这狗日的洋鬼子骗了我们，出去非找他算帐不可。”我忙问黑人：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啦？”

“快两个月了。”

“他们呢？”

“没有超过三个月的。一超过三个月就出不去了。”我问：

“那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死在这里了。”

“那在这里待得最久的，能有多长时间？”

“最多八个月，不过，他活不了多久，因为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跪在地上。再涨大潮时，就会被淹死的。”

“你犯了什么罪吗？”

“我把拳击场老板给打死了，因为他偷了我的所有。”国栋一听和自己是同样的遭遇，气愤地说：

“老弟，干得漂亮，打得好，对付这种人就非得如此。”

“你是哪个国家的？”

“毛里塔尼亚人。他们说我们国家是野蛮国，从小把我们带到他们国家的学校，学习文明。”

“学习文明，学习什么？。”

“拳击。”

“是够“文明”的啦。你认为他们国家文明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里文明，他们的国家并不比你们强，更没有你们中国对非洲友好。”

“你说得不错，穷朋友才见真章。他们是怎么判你的？”

“二十年！因为这里不需要无期。”

“噢，你觉得公平吗？”

“你以为这是判轻了吗，我告诉过你，来到这里，再强的身体用不了一年也就死去，你说是轻还是重。这里的法律就象妓女们的内裤，需要时做做样子，不需要时就不成体统了。”

“这里的看守对你们好吗？”

“看守吗，都一个样，天下乌鸦一般黑。算了，别说他们了，你们呢，都干了些什么？”

“我们嘛，也跟你差不多，在海上飘了一个月，也到过不少地方，看见过很多天下的怪事，来之前被风浪打得迷失了方向，被法国佬请进来了。”国栋说：

“我也打过个警察，他是个监狱长，还告了他一状，他便被撤了，在雷岛，而我不是挺坦然的。”

“你比我行，中国人就是聪明。”我问：

“这里有多少朋友？”

“生活着四百多苦役犯，分别关在两个大铁笼里，外面分为镇压区有，还有单间牢房，除此之外，便是这里的地下死牢了。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新来的囚犯都要到这里来的，这就是，少校新发明的杀威棒，让你先尝尝死牢的滋味，你才会老老实实地服从。”……

“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监狱地理环境？”

“怎么，你们想越狱吗？”

“我想，任何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腻了，总是想换换地方的，你不想这样吗？当然，有的人不想这样，他们想安度晚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