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圣菲尔港沐浴在阳光里时,我们醒来了。多么可爱的自由,意味着我们的复生,就好象从墓地里返回来一样,从被埋葬的公墓里走了出来。能够和平民百姓比肩而行,使我们激动不己,久久不能忘却。我闭上眼睛,万花筒似的景象又浮现了,各种各样的形象,各式各样的脸谱,奇奇怪怪的事件,难以抹去的各种感情又涌现在眼前。没有时间,没有顺序,也不连贯,但却十分清晰,己过去的经历总在脑海里闪现。
法庭、逃亡、群山、奇遇、战争、监狱、海洋、暴风雨……在这奇怪的思绪中同时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我努力驱赶这些映象但也是枉然。最奇怪的是伴随着人们的惨叫,动物的哀号,狂风的呼啸,浪涛的咆哮,以及刚刚过去在酒吧间里印度人拉独弦琴的旋律,总困绕着我……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进来的是肯特先生,他满面春风地对我们说:
“早上好。朋友们还在睡呀?噢!回来晚了。玩得好吗?”我忙说
“早上好。是的,我们回来晚了点,请原谅。”
“不不不,没什么不对。你们受了那么多的苦,玩玩也是正常的,不要辜负了这自由的一夜。我是来陪你们到警察局去的,你们应该到那里向他们作个正式申明,说明你们秘密来到这里的经过,办完这个手续,仍可自由地行动。”
我们忙洗完脸,便跟着肯特先生出发了。来到警局大厅,中尉早己等候在那里。他用纯熟的英语对我们说:
“早上好,朋友们。大家都好吗,你们对圣菲尔港的感觉怎么样?”
“这是一个很自由的城市,我们非常高兴。”
他把我们带到了他上司的办公室,为我们倒了杯咖啡,而看到我们的警察也都向我们点头致意,把我们当作特别的朋友。不一会一个五十多岁的军官走了进来,他穿着衬衫,短裤,戴着领带,胸前挂满了勋章。他对我们说:
“早上好,请坐。在正式接受你们的申明前,我想同你们干谈谈。你们都是中国人吗?”我说:
“我们三人是中国人,他们俩一个是缅甸人,一个是泰国人。”而朵嘎却说:
“我是掸帮国人。”这话让我们都笑了起来。
“噢,也算是个小联合国了。”
“你们从哪儿来?”国栋忙对我耳语道:
“别告诉他们,否则鲁鲁人要遭难了。”我便说:
“我们迷航了,被风浪吹过来,因一人生病便在这里靠岸了。”
“你们为什么被判刑。”我说:
“我想是我们不太受欢迎,因为我们没有身份证。”朵嘎却说:
“不对,因为我们不愿为他们赚黑钱,所以被判了刑。”
“你们跑的时候打死了人没有?”
“谁也没有受重伤。”
“你们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们行动前就知道,他们最多睡一下就会醒来。”
“判什么罪?”我说:
“终身苦役。”
我不想批评别国的司法,不过,有一点我是不同意的,在事实未清的情况下就把他人定为罪犯,这种惩罚是不人道的。可是,非常遗憾,你们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留在任何一个英国岛上。同样,我希望你们诚实,不要想法留在这里,如装病或找别的借口,以便推迟你们的行期。”国栋一听火来了说:
“猫哭老鼠,假腥腥。这里的岛屿哪一个是你们的,不都是抢来的,要说英国岛,恐怕连北爱尔兰也不是你们的。”
我忙止住国栋,说:
“我们并不打算留在这里,不过是神秘的海浪把我们送到了这里,有幸遇到了好心的朋友,使我们并不感到遗憾。谢谢朋友的关爱,我们打算很快就离开这里,我们将在自己的国土上欢迎我们友好的朋友,这就是我们的申明。”
“不错,你们的国家象雄狮正在醒来,会很快强大起来,我很愿意成为你们的朋友,不过刻板的英国法律让我遗憾。今天就谈到这里,你们的事就交给中尉办理。”
走出办公室后中尉对我们说:
“根据国际法,你们可以在自由港停留休息十五天到十八天,愿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们的船不错,就是小了点,我把它已拖到港口,让木工们给你们加固并装上了浮桶。走的时候,我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食品,还有望远镜和一个很好的罗经。我希望还能见到你们,因为一个人犯了错也不一定就会永远被抛弃。”我很激动地说:
“谢谢你,你真是我们的好朋友。”
“不用谢,我们的祖先也到过中国,不过是扮演了个不太光彩的角色,我感到很内疚,所以我要尽力帮助你们。”国栋说:
“这点比日本人强,知道错了敢于面对,就是好朋友。”
“你们年轻又健康,你们能来到这里,就证明你们并没有消沉,我为能帮助中国人,有责任感的人,而感到高兴,祝你们运气好。”
告别了中尉和肯特先生。向街上走去,志朋有意识地朝后看了看。”国栋问:
“没人跟着?”
“可不,没人跟着。这些英国人真有意思,你把他当成敌人,他确把你当做朋友,你把他当做朋友,他却斤斤计较起来。”
“这就是英国佬保守的民族性,他看中的是你裤袋里的东西,而美国佬看中的却是你家里的东西。”而我却想起了鲁鲁人,掸族,还有瓦族傣族等等便说:
“若论民族性,我更看中的是鲁鲁人,掸族,傣族等穷朋友,他们才是纯洁、高尚、诚实的民族。”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了旅馆里,我们把窗子大开,风扇飞转,我们高兴极了,我们都不想再提起过去。我提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