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看看它脚上的绳套,要不是别人套住的,你能有本事抓到它!”他一看果真如此,也呆住了。我上前拿过野鸡正要放回去时……突然背后响起一阵声音,让我们大吃一惊,一人用缅语叫道: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们!”
说实话对这突入其来的人声,与其说是一惊,不如说是一阵惊喜。二十多天了,这可是我们第一次听到的同类人的声气,但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便低声问杨志朋:
“他说什么?”
“缅甸老说,不准动,动就打死你,看来他有枪,怎么办?”
“告诉他,我们是朋友,来这里找亲戚的。”
“我们是朋友,来这里找爸爸的。”哪知他亲戚不会说,便说成了爸爸。
“带枪没有?”
“他问我们带枪没有?”我一下急得直冒冷汗说:
“你小子怎么笨得阿牛屎,连这也要请示怎么回答吗!”
“没有,只有刀!”
“呸!不该说的你偏偏多嘴!”又听那人说:
“把刀丢远点,举起双手!”
“他说,把刀丢远点,举双手投降!怎么办?”我说:
“把刀扔了,平抬双手并不表示投降!”我们两人扔了缅刀,平抬着双手。那人又说:
“你们有几个人?”
“三……”我忙比了两个指头他忙改口。
“就我们俩个。”
“你不是说三个的吗?带我去找你们的朋友……”
“不用找了,我来了……”柴国栋从背后猛地一把把他摔倒在地,举起钵大的拳头就要打下……我忙说:
“不能打,我们需要他!”国栋改为双手扭住他,我忙上前拾起了枪,真不赖!一支上好的美式卡宾枪,子弹己上膛了,好在他并没有开枪的意思,否则我们可就完完了。而这种连发的枪,在农场民兵连里,只有我这样的民兵排长才能使用的。我上前忙扶起他,这时我才看清这个光着上身,穿着土麻布裤,赤着双脚的佤族汉子。中等个子,很壮实,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眼睛和鼻子都刺有白色花纹,在额头中间有一个牛头图。我上前把枪和野鸡都还给了他,又上前拥抱了他一下,表示友好。便对杨志朋说:
“快跟他说,我们是朋友,来这里走亲戚,船坏了想清他帮帮忙……”不料他却突然用汉话说:
“汉人是兄弟!是朋友!汉人不打我们,给我们盐巴。”
“哎哟,我的妈呀,原来你懂汉话,我算白费劲了,还挨了队长一顿臭骂。”杨志朋说完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他自我介绍说:
“我叫朵嘎,去你们那里卖过生膏,我家就在那边。”我忙问:
“那你到这里来做哪样?”
“来看我啊叔,他生病了!你们去哪点?”我忙说:
“哦!我们想到昆欣去,走这条路能行吗?”他点点头说:
“你们是知青吧!去投昆沙是吗?”我忙说:
“不不不,是到昆欣,不是昆沙,是去走亲戚,像你一样看叔叔。”
“噢!晓得了,你叔是游击队吧,可以可以。从这里沿着南卡河走到三江口,渡过萨尔温江,再穿过野人山就到了。”
我一听,先是一喜。喜的是我们的方向没有错,总算没白费劲。而后又是一惊,惊的是前面还要穿过野人山,在抗战时期这可是吞噬了国民党二万多人的原始森林呀。聪明的朵卡似乎看出了我的忧虑说:
“你们要是害怕野人山,就不去那儿,从另一条路去古柯,那里也有游击队,会找到你叔的。我可以把你们送到古柯,这样找起来就好找多了。”我一下高兴的跳起来抱住朵卡说:
“好兄弟,我们太感谢你了!”
“老鹰飞得再高,也离不开悬崖上的鹰窝。佤族人再多,也需要朋友,这只野鸡就送给朋友了。”
“好,说得太好啦,我们还有盐巴,也送你一半,走,到我们竹筏上去一起煮鸡吃。”
“朵嘎兄弟,我们想请你帮助买点粮食可以吗?几天的也行。”
“行!只要你们不嫌气,要多少都成。”国栋眼馋地拍拍朵卡的枪问道:
“这家伙怎么弄到手的。”朵嘎骄傲的说:
“老板雇我当护商队,花了五十斤生膏买的。”
“好,不错。等有机会我给你弄支新的,比这更好的AK47,打老熊也没问题。”
“是吗!阿哥,那东西得用多少生膏才能换呀。”
“放心!什么生膏熟膏的,那东西喂狗狗都不吃,一两也不要,到时给你弄来就是。”
“那好!我明天一早在我叔家请你们大家吃饭,你们肯来吗?”
“去!一定去!我们都是兄弟了能不去吗。”
“那好,我今晚就住再你们那竹筏上,明天一起去。”
“好!”我们一下都欢呼起来,簇拥着这位可爱的佤族朋友朝竹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