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就是他连蔡京也不在乎,只认死理。”
“那过几日表叔的案子要是再过堂……”秦禧皱着眉头。
秦桧轻轻摇着头:“无论他是哪种人,这案子都很麻烦。”
“我前些日子又让人寻了王缙。”
秦禧难受的龇牙咧嘴:“父亲,你又要帮他建佛寺了吗?”
秦桧有些郁闷:“这次建佛寺他也不答应了,待为父再寻别的路子看看吧。”
……
京兆府,后衙。
京兆伊王缙作为京兆府的正堂官,是唯一一个能名正言顺钳制推官蔡卞的人。
此间朴素的禅房中,香炉生烟,云雾袅袅,桌案上摆着一尊小臂高的金佛,慈眉善目,于烟雾中若隐若现。
王缙一身土黄色右衽麻衣,赤着双足盘坐在蒲团上,手中捏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富楼那言,若此妙觉本妙觉明,与如来心不增不减,无状忽生山河大地……”
另一边蔡卞则一身素服,跪坐在桌案前,手中提笔,在素笺上写下一句句字形圆健遒美的偈语:“空生大觉中,如海一沤发。有漏微尘国,皆依空所生……”
两人神情庄严肃穆,一丝不苟。
直至夕阳西下,两人才中止了诵经礼佛。
“府尊。”
蔡卞先是行了个阿弥陀佛的礼,然后皱眉道:“近日深读了《楞严经》,下官心中疑惑更深了。”
或许是因多年修佛的原因,王缙整个人也显得慈眉善目的,他微微一笑:“元度,是佛法上的问题吗?”
蔡卞轻轻摇头:“是也不是。”
“下官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首楞严大定,已经见到了这满朝奸佞的真相。但当下官怀坦然之心,想踏过去的时候,却不见乌云散开,日月重耀大乾?这是何故?”
王缙笑着摇了摇头:“元度,你解错了佛经的意。”
“若本来是草绳,你将其误认为了蛇,待坦然后自然能看清这是草绳。”
“可若本来就是蛇,你无论多坦然,看到的也只能是蛇。若还要踏过去,也只能是害了你自己。”
“这……”
蔡卞目中的迷茫更甚:“府尊,那下官习这楞严经又有何用?这满朝污秽,又当由谁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