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标，会不会牵扯进空印案里，其实并不取决于朱标本人，而是他的一干手下。

偌大的东宫，开销用度自然不小，其中的心腹、仆从，乃至臣属，都能在外面，成为朱标的代表。

若真有人借着朱标的名，做了这档子事，那朱标只怕是根本就解释不清，也没人能查出真假对错。

待到将其余人的问题，都梳理一遍后，朱榑的心思，再度回到了秦王府中。

按照情报上的记录，秦王似乎始终洁身自好，甚至连封地本地的官员，他都很少接触。

这样的人，按理说绝不至于会去勾结外臣，可不知为何，朱榑心里，却总觉得，想要勘破此案，秦王府或许是个关键的地方。

将秦王府的资料，反复研究了一遍后，朱榑心里，非但没有将思绪弄得清晰，反而是更加狐疑。

秦王府的开销用度，甚至和自己相比，也没差多少，有此可见，秦王本人是何等节俭。

这样的人，若说他会贪腐，朱榑是不信的，因而继续调查的理由，似乎也戛然而止了。

犹豫许久，朱榑朝着外面吩咐。

“将王保保的信息，还有秦王妃的信息，找出来！”

瞧着窗外，已然快要天光大亮。

朱榑叹了口气，起身换上朝服，匆匆朝着宫中赶去。

一个时辰后，皇宫。

奉天殿内，朱元璋才刚刚坐下，便有大臣站了出来。

“陛下，臣弹劾齐王，纵容锦衣卫行凶，竟与兵马司当街发生冲突，还请陛下严惩！”

朱元璋闻言，不由得面色一冷。

他轻哼一声，冲着大臣问道：“既然是弹劾，你为何不上奏折？”

那官员连忙答道：“齐王监国，奏折必然得经他的手传递，臣担心他会截下奏折，对臣暗地里报复！”

朱榑听到这话，气得面色发红，正要开口，朱元璋却已经给出回答。

“你这话的意思，是咱用人不明？你说锦衣卫行凶，那又和齐王有和干系？

你也说了，他在监国，锦衣卫那边眼下是毛骧在管。

连参谁都没搞清楚，就这么急着出头，是不是不大妥当啊？”

朱榑心中暗喜，瞧着那有些窘迫的官员，上前两步，而后轻声提醒。

“你只怕还不知道，近来几日，本王在调查案子，千步廊的奏折，其实都是六部共同商议，以及陛下亲自查阅的。”

这下，轮到那名官员发慌了。

他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事情的关键。

他冲着朱榑道：“可无论如何，锦衣卫行凶的事，总该有个解释！”

朱榑点点头，道：“锦衣卫奉旨办案，抓捕疑犯，事前已有人检举，称京中有官员与之勾结。

谁能保证，那些拦阻锦衣卫的，不是对方同党？”

这话虽说并无实据，可对方想要反驳，却也不大容易。

一时间，那大臣再度语塞，伸手指向朱榑，很快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朱榑见状，笑道：“大人息怒，我所说的，也不过是实情罢了。

至少我还没说，大人也与此案有关，难道不是吗？”

这下，官员的脸色更难看了，而朱元璋心里却是颇为满意。

朱榑的解释和行为，虽说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甚至像极了乡里的流氓扯皮，可却的确有效。

朱元璋瞧着朱榑，沉吟片刻， 问：“齐王，你查空印文书，如今查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进展？”

朱榑心中一沉，不由得有些紧张。

【老头子不会是知道，我已经开始调查宗室了，故意在这儿考我，或是要打我之前的脸的吧？】

朱元璋一怔，虽说不大明白朱榑的话，可朱榑开始调查宗室，对他来说，却算是个不错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