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楠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几个小时前,她站在早已被高楼取代的原主曾经的家门前,贺云霆给她看的照片铺展成往昔。
被原主尘封了十四年的记忆,在叶依楠脑海中复苏了。
那日是二零零六年八月十二日,新学期开学的第三周星期六。
因为学校通知要开秋季运动会,吃完早饭,叶云心带她去买了运动衣以及一些学习用具。
回家的路上阳光明媚,叶云心难得的心情好,还牵了她的手。这样的碰触早在几年前她第一次动手打叶依楠后就很少有过。
然而这短暂的温馨在经过离家不远的小公园时,随着几个小孩子童言无忌的喊着她的名字,说她有爹生没爹养时,画上了终点。
一进家门,叶云心就再也忍不住。
将买的东西摔的乱七八糟,暴躁的在客厅几个来回后,看见了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十岁叶依楠。
那一顿打,叶云心的力不从心导致她下手并不是特别重。
叶依楠似乎早已习惯了,不哭不喊,任由她打累了,一瘸一拐进了房间。
进房间前,不知为何,她回头看了眼叶云心。
叶云心疯子一样坐在沙发边,似乎累的狠了,喘着粗气。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叶云心抬起头,目光透过乱七八糟的头发,与她对上。
那是两双平静,而又充满绝望的眼。
下午、晚间一直到第二日中午之前,整个房子只有寂静。
中午时,许因没看到她家房子有烟火,常在这个片区巡查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警察敲响了家门。
门是叶依楠打开的。
“你妈又打你了,你妈呢?”他看上去生气又无奈。
叶依楠没听到叶云心的动静,也不知道她在不在房间,摇了摇头。
那位警察鼻子皱了皱,问:“你流血了,我带你去医院。”
叶依楠这一次留的血很少,直往后退:“没有。”
那位警察:“真没有?”
叶依楠点点头。
那位警察进了房门,凭着嗅觉指她家厨房对面的一扇半开的门,问:“那是什么地方?”
叶依楠:“地下室。”
顺着楼梯往下,叶依楠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叶云心,她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插入胃部的刀柄。
这个房间,叶云心从未让她进过。
这是叶依楠第一次知道,里面拱了一个牌位,牌位后放着一个漆黑的骨灰盒,骨灰盒后的墙面上挂了一副放大的照片。
照片俨然是她通过银行保险柜留给叶依楠相册的最后一页:怀孕的她和一个男人。
原主从未问过任何人那个男人是谁,在那位警察还有街坊邻居的帮助下,她将那个骨灰盒和叶云心葬在了一处。
然而,在葬礼办完的第二日,她突然找上和她一起发现叶云心死亡的那个警察,说她要报案。
原因:她的妈妈失踪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
这一忘,就是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