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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异常之外,这里还出现了很多奇怪现象。”宋教授继续给我们科普:“这个湖,虽是内陆湖,而且是个长条形,但是风暴很多,很厉害——有明确记录的失事事件就有不少,近两百来年的时间内,被暴风雨和龙卷风掀翻了送到湖底的,不下几百艘。1890年,“沙皇皇储”号汽船在暴风雨中沉了,1900年,当时载满矿石的平底货船连船带矿在风暴中沉没;1903年,一股巨大的龙卷风一天之往湖底送了不下于40艘驳船。”
“一座大湖,造成一些船只失事不是挺正常的,只是最后那个龙卷风破坏力有些恐怖。”我问道,按照宋教授他的见识,所说的事情一定有其古怪之处,但是到目前为止,这是事件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听我说完。1951年,一艘装满军火的货轮在风和日丽的天气下突然消失不见;1979年,一个科考研究编队的四艘科考船进入湖中后,与外界的联系突然中断,而后失踪,在十几年之后,这四艘船被人发现漂浮在湖面上,船上爬满了水草,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尸骨。”宋教授说得这两件事却变得诡异起来。
“这些,只是所有事故中的一小部分,但是它们都有一个共性……”宋教授又看了我一眼,露出古怪的笑容,我知道重点应该来了,果然,他继续说道:“上面说的这些事故发生的时候,都有人在湖里发现很明显的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直到两年前,国际空间站宇航员发现,在拍摄到的贝湖冰面下,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巨大的神秘黑色圆圈,就位于贝湖的南端。有些专家们,给出的解释,是说湖底升腾而起的沼气,因为和水的颜色不同,造成了色差,导致了这个黑圈的出现。”
“这些专家都是《走进科学》里的吧。”付千河忽然调侃道,让我抽出副驾驶座前面的一个键盘,搜索“贝湖黑色圆圈”,很快,面前的车窗玻璃的透明背景下,出现了冰湖的一角,在湖正当中的位置处,大块大块的冰块龟裂成龟壳状,在这些破裂的冰层之下,清晰的黑圈呈现出一个极其完美的圆形,只是有些部分色彩浓重,有些部分稍显黯淡。从上空俯视,就像有什么东西想破冰而出,从下向上将这块冰面重重地顶碎,留下了一个黑色印迹。
“沼气升腾会有那么大的力量吗?”我问道,湖底冒出沼气却是十分常见的,但我不相信它会有那么大的力道可以将冰层顶碎,而且,顶碎了冰层也会造成沼气外溢,不会留下这个黑色的圆圈。
“这幅照片的拍摄时间是在4月初,这个时候贝湖的冰还未开始融解。”付千河对这个事情也很熟悉,而且记得很多数据类的资料,他也证实了我的猜想,认为不可能是沼气:“贝湖此时的冰层厚度普遍超出一米,有些地方可以厚达2米,重型卡车都可以在上面行驶,所以如果是沼气的话,必然是发生了当量极其巨大的爆炸才能将这么厚的冰层炸开。如果发生爆炸,这些沼气就会转化成能量,消失不见,怎么还会聚积在冰层下面形成暗影。”
“有什么样的猜想?”我问他俩。
“五花八门,各种都有,有从科学角度解释的,说是特殊习性的鱼类做成环形做运动;有神秘学的,说有神秘的环物体向上升起顶破了冰层,因为上升的缓慢,所以冰层裂而未散,而两者的接触面因为挤压冰层变薄,形成了阴影;有相信外星文明,说这里是外星人的一个什么基地,这黑色圆圈和那些麦田怪圈之类的,都是外星人的艺术品。”付千河越说越乐,说一有事就往外星人上扯,真没有想象力。
“要是以‘沾灰’的角度看呢。”我继续问道。
“遗址发生变化的体现。”宋教授转向我,再度说道:“你父亲曾明确说过,这里和赤塔雨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好像始终运转的机关,运转到一定程度,就会产生相应的变化,有点像钟表一样,只是,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含义。”
“机关?有这种可能吗?赤塔不是离贝湖还有几百公里?不论赤塔雨城位置在哪里,都不可能在贝湖附近吧,这种机关怎么连接?能力从何而来啊?”我很是惊诧,不同的地方,有联系我相信,譬如鄱阳湖和夜郎悬山,但是两者有统一在一起的机关,还是始终运转的,我是很难相信的,这几乎超越了我的想象极限。
“放飞自我嘛,别被个人认知束缚了你可爱的想象力。”付千河强调自己的猜想原则:“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再给你补充一下贝湖的奇妙之处啊。”
我洗耳恭听。
“每年,贝湖大约会发生两千次地震,对,你没有听错,是两千余次,比你吃饭的次数还多不少。”付千河又搬出了数据,没有思索,张口就来,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数家珍还是心口开河,他说:“当然啊,这其中大多数地震震级都比较小,只有通过地震仪才能探测到。但是,注意,我说的是但是,每隔10-12年,这里就会发生一次五六级的地震;每隔20-30年,就会发生一次7-9级的灾难性大地震。而1960年到1962年更为特殊,连续发生9.5级-10级的超级大地震,一次使湖底下降了15-20米,一次使色楞格北部河口区下沉了面积为两百平方公里的面积,又形成了深度为3米的普罗瓦尔湾。”
“这些数据你怎么这么熟?”宋教授不免问道,这也是我的疑问,显然,付千河有着极为充分的准备。
“宋老先生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我昨天休息前上网查了一些论文、文献和官方记录,相互印证了一下,就基本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再说,我这么年少聪明,自然是过目不忘的。”付千河夸张的叹息到,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神态。
“老怎么了,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老成持重、宝刀未老,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经验丰富,识人能辨,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你们年轻人比得了吗?”宋教授年纪并不算太大,也很反感别人说他老,现在付千河自夸自嗨放飞了自我,一下让宋教授不满起来,作为长期隐藏真实身份的千手千面人,无所依赖,估计最不愿别人否定自己的价值。
“也有老糊涂,老态龙钟,老弱病残、人老珠黄这几个词啊,你那个安插的司机,不最终摆了你一刀?”付千河年纪确实不大,无所拘束,又被压抑了几天,现在有点口无遮拦了。
宋教授立刻黑下了脸,不说话了。
“那最近贝湖又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我最关心的还是贝湖与赤塔雨城的关系,追问宋教授,也免得刚才付千河不着调的调侃让他尴尬。
“这事,估计马有德最清楚,毕竟是他突然在江湖上召集去赤塔雨城的,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甚至拍出了雨城的外围照片。但是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任何答案的。”付千河似乎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让宋教授不是太爽,于是抢先回答我的问题,借机朝着宋教授一笑。
宋教授白了付千河一眼,但是却给我们一个信息,说道:“前一段时间,马有德曾来过贝湖附近,说某个地方下了场混杂着鲜血的暴雨,里面竟然还有一些人类的残肢从天而落,比如手指脚趾之类的,消息很快被封锁,传播地很有限。”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付千河问道。
“马有德似乎花费很大的精力,始终盯着贝湖附近,而他注意的地方,我自然也经常关注,安插内线不是我的特长吗?”宋教授说道,然后自己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有趣,我们便也跟着笑,气氛一下融合了不少。
但这个事情究竟跟赤塔雨城有怎么样的关系,我们实在无从推测,见崔寒舒和郎一牙也从睡眠舱里出来,正因为面包该抹什么酱大声争吵起来,便随便聊起了一些闲话,累了吃点东西继续去睡。
慢慢地,路上开始出现了车辆,有了人气,这个覆盖着草原和森林的原野就显得不是那么荒凉了,但荒寂的路上,碰上了同个方向的车辆,这战斗民族的豪放就尽情显露出来——有辆橘红色的跑车跟着我们跑了一段后,就超到我们的车前,敞开了车篷,里面两名金发鼻眼的姑娘一边不时回头看我们,一边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举到风中,像旗帜一样猎猎作响,然后对着我们做出飞吻的动作,哈哈大笑,随即像一溜烟一样绝尘而去;还有一辆车试图逼停我们的车,先是在我们一侧摇开车窗,用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冲着我们大喊大叫,又跑到我们前面蛇形拐着弯,最终看见我们的车体积太大,怕自己一不小心葬身车底,骂骂咧咧地扬长而去。
而就在经过一处森林的时候,右侧一条被树影隐藏着的小路上突然就蹿过来一辆娇小的甲壳虫车,不顾我们这样的庞然大物,直接就要并进我们正在正常行进的车道,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正在快速驶来的我们,眼看着我们的车辆就要撞上它的侧尾部,一场车祸几乎已经不可避免,我此时正坐在副驾驶上欣赏着异国的风景,猜测着将要前往的赤塔雨城究竟是个什么存在,见到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惊呼着死命拉住扶手,免得自己在撞车瞬间被甩到车窗上,头破血流。
“靠!”开车的付千河此时也是大叫一声,急忙点踩刹车,并向左微打方向盘,想要绕过前面这辆车,应该说,付千河的反应应该很快了,但我们的车体积太大,速度又快,车头方向的调整,就几乎使整个车辆侧翻,付千河赶紧反方向再打方向,终于在“砰”地一声极大的闷响后,我们车子的一侧轮胎再度落在了地面上。
在这个过程中的,我的身体被震起又坐下,随即又弹起,而后又侧倾了起来,感觉得我们的车辆似乎卡住了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拖着这个东西向前滑行了很远一段距离,等好容易停下之后,我和付千河第一时间下车查看。只见在干燥的路面上,我们的车辆拖出一条很大的黑色痕迹,而在我们的车下,半卡着那个甲壳虫,我们的车辆在躲避它的过程中,使半侧车体倾斜了起来,又落在了地上,正好把这甲壳虫车压在了车厢下,拖出了很远的距离,现在这辆车,已经车顶下瘪,冒起了阵阵白烟。
我们害怕有人受伤,赶紧爬到甲壳虫还未彻底破损的一侧车窗处向里观望,但一看之下,顿时呆住了——这个车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残肢,也没有血液,空空如也。
这车不大可能是无人驾驶,我也不相信我们遇到的是灵异事件,反常之处必有妖。我抬头看了看道路两侧的森林,都是巨大的松树,遮挡住了大量的阳光和天空,只留下窄窄的一道缝隙。
“快上车,有问题!”我和付千河同时说道,同时翻身上车。
付千河赶紧再度发动车辆,转动方向,但是现在车底下还卡着另一辆废旧的汽车,我只能听见加油的轰鸣声,但车辆还是微微倾斜着,并没有向前移动。
就在这时,森林里突然传出了狼嚎之声,紧接着,狼嚎之声此起彼伏,来回应和,让人毛骨悚然。
没过多大会,森林传出一片嘈杂之声,紧接着,我们看见高大的暗绿色松树突然变了颜色,慢慢发黑,慢慢发暗,在两侧形成了一堵黑色的墙,将我们夹在其中,仿佛一幅棺材,只有头顶还有一丝天光,但几乎是瞬间,刚才还是蔚蓝的天空也阴暗下来,几乎也浓成了墨,很快,雨滴大滴大滴地落下,片刻之间,就串成了线,噼里啪啦在车身上砸个不停,滂沱的大雨,将我们车子外面的天地填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我们,几乎被这大雨填埋了。
付千河还是在不停地左右调整着方向盘,踩着油门,但就在这时,我们透过车窗玻璃,突然发现外面的景色发生了变化。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外面大雨似乎没有了声响,雨水也混在了一起,仿佛汇成了水墙,在这水千中,竟然出现了斑斑点点的亮点,像漫天的星斗,忽然间,星斗变成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我和付千河都本能地举起手臂遮挡,但光线随即弱了下来,四周变成一抹清澈的蓝,而这蓝似乎也蔓延在了车内,我伸出的手臂竟然明显感觉到水的触感,等定下神了,竟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游过一条长长的鳗鱼,不远处,一群群色彩鲜艳小丑鱼竟在珊瑚礁里穿来穿去。
我们莫名其妙,竟然出现在了海底!
“这是什么情况?”其他人也出现在我们的身后,惊诧着。
付千河停止了发动车辆,不由自主的做出向上游水的动作,却可能发现自己能够畅快的呼吸,竟雕塑式的摆着那滑稽的动作呆在那里,与面前一条甩着薄纱般红尾巴的鱼儿互相对视,那已经鼓起来憋气的腮部也和对面一模一样。
这海底世界绚丽而温柔,一簇簇高低起伏的海葵缓缓摇摆着自己色彩各异的身姿,如风中的花簇,像新娘的彩绣,这彩绣花团之间,或可爱、或怪异、或呆萌的鱼儿成团成群的悠闲游逛。忽然,一群红黑相间的热带鱼从海草丛的深处窜出,划着螺旋的弯向上游去,它们的身后,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挥舞着胳膊追赶。
不一会,鱼群游到无影无踪,那个小小的身影停留在一处珊瑚之上,像是坐了下来,这时听见付千河轻呼一声“这是人鱼!”我这才发现,这个小小的身影竟是个孩子,圆圆可爱的人类般的脸庞,没有头发,却在两侧额角各有一条细细的长须;胳膊和人类无异,连手掌都和人类的一模一样,只是在腋下有东西一张一合,好像和鱼鳃一样,腰部以下竟然穿着一条紧身的裤子,这裤子虽然像皮肤一样,但是有明显的人工装饰物,且和它其他的皮肤有明显的区别;最特别的,是这个孩子长着一条扁扁的鱼一样的尾巴,像极了西式燕尾服。
我扭头,看着大家像我一样长大了嘴巴,听见不知是谁在喃喃地说:“还真有人鱼这个物种?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小小的人鱼停在那里,像是因为追不上那些小鱼而很是委屈,手指抚在眼睛旁边,嘴角一咧,作势要哇哇大哭一样,但伴随着串串气泡发出的,却是有些尖锐的呼啸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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