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陈群拉着陈宫走到角落里,对其正色道:“公台你如实告诉群,今日侥幸保住了濮阳城,可明日呢?后日呢?”
“青州的援军迟迟没来,群心里很没底啊。”
陈宫自然明白陈群的担忧,尤其是太史慈与公羊久所率的一万五千余郡兵,在主公安排的后手之下,直接扼断了袁军的粮道,在他们注定不会回援的情况下,他们能否守住濮阳城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至于荀文若从青州派出去驰援兖州的援军去哪了,其实陈宫心里非常明白,但他不能明说。
不是不相信陈群,纯粹是因为兹事体大,再加上又不是他亲自指挥的,其中变数太大,告诉了陈群反倒会让其误会。
想到这,陈宫坦然道:“宫有一计早就和长文你说明了,可惜长文你不听,也不敢用罢了......”
“嘶。”
经由陈宫一提醒,陈群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濮阳城外还有多少百姓滞留,你又不是不清楚......”
陈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向他。
“果真要用此计?”陈群犹豫了。
“你在顾虑什么?守下城后,主公回来宫与他说去便是。”陈宫淡然道。
“这不是一码事!”陈群叹息道:“群乃主公任命看守兖州的最大官员,有什么责任也是由我来承担!”
“那你在犹豫什么?”陈宫很是不解,按理说陈群不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才对。
对方到底在顾及什么?
“群是怕日后濮阳县的老百姓们,在背后戳主公的脊梁骨......”陈群语气幽幽的说道。
决策是他们下的,计谋也是他们出的,做事的更是他们。
可日后老百姓们背地里痛骂的,却不一定是他们,最大的可能,便是那兖州之主,他们的主公李云义了。
“宫还当是什么理由。”陈宫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失笑道:“长文,宫看你是魔怔了,整个兖州谁不知道我们家主公最是爱民如子?”
“当初被黄巾乱军劫掠的财物如数奉还给百姓就不说了,就连那些死在了黄巾乱军马蹄之下,那些地主豪强的土地,都分给了兖州百姓们用以屯田,与积攒口粮活下去,渡过今年寒冷的冬天?”
“他们要怪,也只会怪我们。说我们是先帝爷旁边的小人。”
“不行,此事还是有些兹事体大,公台且容群再想一晚。”陈群叹了口气,在亲兵的护卫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了自家府邸。
陈宫笑了笑,被陈群拒绝后,他也并未感觉到难堪。
陈宫只是望着陈群远去的背影沉吟了片刻,随即招手对着一旁看他们二人打哑谜,一头雾水的周七、常八二人,如是说道:“你们带上......且这样......再那样......”
周七和常八二人听得眼神一亮,不禁感慨道:“大人高谋,小人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陈宫愣了愣,看着周七与常八二人连忙抱拳领命,立马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由苦笑了一声,呢喃道:“高谋吗?”
“可这......却是建立在,无辜之人尸骸上的计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