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五爷的身上除了平日里的青草香，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让人闻了后想要逃离。离得远了并不能闻到，但离得近了那股味道就好像是故意往你鼻子里钻似的，让你逃无可逃。 常五爷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的反应，眼睛注视着前方，脚下又动了。 我感觉自己跟着常五爷上上下下的飞了许久，中间好像踹飞了两个人，后来才停了下来。 “你……你是神龙？” 下方传来了一道声音。 我在常五爷怀里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往下看去，看到一个魔族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半躺在地上，像是身体不便起来，整张脸都是惊恐的向上看着。 常五爷低垂眼帘，给了他一个满是冷意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的脸上让人只是看一眼就会遍体生寒。 “给红九娘说，我这就去找她。” 常五爷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并没有回答男人所问的问题。 男人听到常五爷的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一个轱辘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一个闪神便消失不见了，像是害怕再晚一会常五爷就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那股让人生厌的味道依然围绕在我的鼻尖，我不由自主的往后推了推。 一只大手稳稳地抓住了我。 常五爷看向我，原本肃杀的眸子瞬时染上了一抹温柔。 “怎么了？” 常五爷将我往他怀里又拉了拉，那股味道再次冲入鼻腔，我赶忙往后躲了躲：“你身上……有股味道。” 我这么说着，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番场景。 那场景我从未见过，漆黑的一片中闪着莹莹的绿光，在一片碧绿色光芒中有一个巨大的植物。 那植物就好像是食虫花，但却比食虫花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我微微皱着没，想着想要再近一点观看。 没想到在我的念叨中，画面真的拉近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那朵大花的中央，有一个女人。 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 我吓得赶忙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常五爷不知道做了什么，不过很快我就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将刚刚的味道全部掩盖了过去。 我的头也不再昏昏沉沉。 “好了，没事了。” 常五爷将我抱紧怀里小心的安抚着。 我再次睁开眼睛，还轻轻的耸动着鼻子用力的闻了闻。 常五爷的身上只剩下淡淡的青草香，没有刚刚那奇怪的味道了。 “常君凡……” 阴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音色，还透着一股子的虚弱，是黑三爷。 我看向声音的方向，但看了半天却没有看到黑三爷的影子。 我奇怪的四处找了找，却只看到了一只断掉一半的尾巴。 黑三爷，竟然恢复到原身了？ 那一刻，我心里一个激灵。 我能确定，黑三爷必然不是自己愿意恢复成那个样子，应该是体力不支，力量不足。 常五爷并没有说话，脸上一片的阴霾。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常五爷：“对不起……” 常五爷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扭头看向我。 “我接受了黑三爷的救助。” 我突然感觉自己又烧起来了，头有些不舒服，嗓子也干涩的很。 “倩倩……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黑三爷的方向再次传来了干涩的声音。 “我不讨厌你。” 我赶忙回答道。 好吧， 其实是讨厌过的。 就在这次事情之前，我还是讨厌黑三爷的。 但是黑三爷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 “我只是觉得，自己竟然那么的蠢笨，到现在都没有自保的能力。” 我叹息着说道。 我知道常五爷必然不想看到我和黑三爷有这么多的接触，也不想看到我被黑三爷再一次的救了。 但是在那时候，我还是接受了黑三爷的救助。 “是我不好。” 常五爷轻轻摇了摇头。 常五爷并没有往前走。 这时候，黑三爷或许不希望我们往前走任何一步。 如今的黑三爷，或许是从未有过的虚弱。 “黑三，我欠你的。这次，谢谢了。” 常五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口袋，轻轻的往前走了一步，放在了地上。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黑三爷并没有拒绝，我心里松了口气。 常五爷揽着我，转身刚要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了黑三爷沙哑的声音：“常五，我现在同你相差甚远。但，等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要与你同样的去追求倩倩。” 常五爷往前迈的脚突然顿住了。 常五爷轻哼一声，虽然很轻很轻，但依然被我听在了耳中。 “如今的你，要如何赶上如今的我？” 这是一句耻笑，但黑三爷却没有回怼。 这一刻，任何的回怼都是苍白的。 “你不怕你给我的这个东西，会助我达成我的愿望？” 黑三爷冷冷开口，带着一丝嘲笑。 我不由得看向地上的那个小袋子。 “你尽管去，能达成算我输。” 常五爷的声音更冷。 “倩倩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点东西，不成敬意，她欠下的，我替她还了。” 常五爷难得的说了一句长句。 黑三爷并没有回话，但是我却更好奇地上的袋子里到底放的什么。 “走了。” 常五爷轻轻拉了我一下，我只能轻轻点头。 但走出几步，我再一次的回头，看着身后的断尾，心里五味杂瓶。 一晃神，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常五爷的空间之内。 而常五爷，正用一双冒着火的眸子看向我。 “你，在心疼他。”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此刻常五爷的眸子让我心中一个激灵。 下意识的我想要反驳，但是我自己回味了下自己刚刚的情感。 “确实是有些心疼吧，或者说是……愧疚？无论如何，他救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真的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的大脑有些迟钝，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如果是平常的我，恐怕会掩盖住心中的这份愧疚，和常五爷插科打诨回去，但是如今我却没有这个心力了。 说完后，我才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 常五爷会不会吃醋呢？ 但是我真的对黑三爷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我的脑海中的思绪瞬转，我想到了从认识黑三爷到现在。 或许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至少这一次之后，我将这个人当做了朋友，而且是自己有所亏欠的朋友。 “无论他救过你几次，那袋子里的东西都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