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段景宏便是一个激灵。起身整了整衣冠,擦了擦靴子便带着几个随侍的太监朝栖凤宫走去。
这栖凤宫也早已不似以往那般繁华堂皇了,阴森森的宫门口,让段景宏不禁一个瑟缩。虽说对外只说是太后身体抱恙,需好好调理,可是宫里头又有谁不知道是太后中邪才将自己锁在栖凤宫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此刻,段景宏站在栖凤宫外,心中忐忑不安。栖凤宫宫门紧闭,巍然守立在那儿,不允许任何人擅入。
段景宏转头对着身后随侍而来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那几名小太监便上前用力撞了撞宫门。声响总算是引起了栖凤宫内守门人的注意,门上掀开了一条小缝隙,仅能容纳一个人进去。
那守门的太监向外瞄了瞄,发现是段景宏,便招手示意段景宏过去。
“段总管来此有何贵干?”守门的太监倒也没有立即放段景宏进栖凤宫,反倒是审问起来。
段景宏略笑了笑,道,“我来瞧瞧太后她老人家身子骨如何了?劳烦通传一声。”说得客气,挺让那守门的太监不好意思的。
“总管见外了,要瞧瞧太后随奴才来便是。”那守门的太监倒也爽快,二话不说便让段景宏进了门。那随着段景宏而来的小太监见状也纷纷上前欲跟着段景宏进栖凤宫,却被宫门“砰”的一声关在了外头,惹来了一鼻子的灰。
段景宏随着守门的太监到了栖凤宫的正殿之外,那守门太监便不肯再往里头带了,轻声叮嘱着段景宏,“段总管可要当心了,太后今日脾气不太好,莫要惹得她老人家心里头不开心了。”
“多谢提点了,我自会注意。”段景宏见守门太监一脸严肃也不像开玩笑的模样,便也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见段景宏点头应下了,守门的太监倒也宽了心,便转身朝宫门走去,也不多做停留。段景宏则是缓缓走进正殿,尽量放轻了步子的声音,以免惊扰到太后。
太后独自侧卧在正座上,一边伺候的宫婢太监都躲得远远的,显然是怕极了太后的样子。段景宏每日接到栖凤宫里的来信只说是太后身体大好,只是依旧睡不安稳,又偏爱坐在这正殿正座之上,晚上睡觉也不愿离开,像是爱极了权势。
悄声走至太后跟前,段景宏轻轻开口,“奴才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模样甚是恭敬,却没有行正式的跪拜之礼。
太后听着耳边有人说话,迷蒙地睁开了双眼,转头瞥见是段景宏,便幽幽开口道,“小段子,你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哀家这儿逛逛?难不成是皇上那儿没有事情可以做了么?”
“回太后娘娘,奴才这儿有件棘手的事,还请太后娘娘出面替奴才解决了这难题。”段景宏佝偻着身子站在太后的身边,竟与侧卧着的太后一般高,语气里也尽是讨好之音。
太后听了此话凤眸微转,定定地盯着段景宏看,眼神中的凛然丝毫不逊于当年。人看着糊涂,可瞧这眼神儿,却是极清醒的。只是碍着身子有恙,那股威慑力倒是大不如从前了。
“哀家说了,后|宫之事再也不想管了。”太后轻启朱唇,幽然道,“哀家眼下只想好好安度余生,赎了那过往的罪孽。”
段景宏听了太后这话,心下一着急,又接着开口道,“太后娘娘,此事关系到忠贵妃身家性命,若是您不出面,只怕忠贵妃就要去见她生身父亲一面了。”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很是悲恸。
果然这话很是奏效,让太后挺了挺身子,看着段景宏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冉儿?冉儿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太后收敛了原有的傲气,此时脸上只深深刻印进了担忧二字。
段景宏见此情形,立马贴近太后的耳边,将事情的本末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太后。太后听着脸上隐约浮现出了一丝怒气,听罢段景宏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地奋力一拍身旁的靠枕道,“那该死的狐媚子,竟敢陷害哀家的冉儿!还有那西门楹,搞出来什么劳什子香肌丸,也断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太后说的是。”段景宏添油加醋的说辞显然引起了太后的怒气,心中安然下来,便又继续道,“太后娘娘,如今这皇上也是左右为难,奴才也是左右为难,也只能请您料理料理了。”
太后听了冷哼一声,“你们这帮狗奴才,一个个平时都机灵的很,眼下发生这样的时候倒是全吓破了胆!竟是连个主意都不敢拿了么?”说罢凤眸微转,犀利地看着段景宏,吩咐道,“传哀家懿旨,王妍冉有错,错在听信谗言。二皇子殿下的薨逝,与她毫无关系,都是那西门列荣捣得鬼!明日便让冉儿住到栖凤宫来,这劳什子贵妃哀家也不忍心让她做了,到哀家身边做个女官,陪哀家说说话。从此之后,她不再出栖凤宫的大门一步,也可让朝廷上下安心了!”
“太后圣明,奴才这就去宣谕!”段景宏得了太后的懿旨,心里甚是欢喜。眼下,可也算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了。
得了太后的懿旨,事情可就好办多了。段景宏欢欢喜喜地跑到帝宇宫,面见宇文轩。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宏?可是事情都办妥了?”宇文轩见段景宏满面喜色,心里便也知晓了二三分,“王妍冉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段景宏喜上眉梢,上前两步道,“回皇上话,都办妥了。奴才去寻了太后,太后下了懿旨,让王妍冉去栖凤宫做个陪她老人家说话的女官,永不出栖凤宫门一步。另外,太后示意要好好查查那西门列荣,说是那香肌丸与她脱不了干系。”
“朕知道了。”宇文轩听了段景宏的话先是松了一口气,听到那后半句,眉头便又深深地紧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