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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罢工前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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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工?”郭伟杰看着‘吉吉’,漫不经心地说,“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郭伟杰的意思很明显,他担怕罢工不成,最终连快递也做不了,因为一旦罢工,便意味着大量的包裹会被延误、被投诉,而一旦产生大量的延误、投诉,被总部罚款了,最终的锅无疑会让大家各自去背。即使你幸免躲过一劫,宣白不拔往后也会变相着从其他方面让你偿还,最终从你的账单中扣出来,使你被动,有口莫辩。而且,一旦如此,往后的快递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他们什么时候想‘请你下课’,往往只需一句话,毋庸说,理由都是因你曾经的‘罢工’。

“罢工只是最后的手段,”‘吉吉’看着郭伟杰,跟大家解释道,“只要那两口子不答应,我们就都不去拉货。而一旦大家都不去拉货的话,我估计他们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因为光投诉件就能把他们拖垮。但这需要大家的齐心协力,这不是谁一个人的事,更不是我个人的事,这关乎大家的切身利益。”

大家又纷纷赞同起来。

‘吉吉’最后补充道,“不然的话,很容易功亏一篑,到头来会被那两口子牵着鼻子当猴耍......现在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大家如果同意我观点的话,不妨举个爪。”

‘吉吉’话音一落,大家几乎都把手高高举起来,放到头顶。我因为举的稍慢了一些,被‘吉吉’点了名。他环视大家嘲笑似地说,“大学生呢?我们的大学生不同意吗?”

“当然同意,我没有意见。”我慌忙解释。因为我那时还在大脑里试着想象罢工时的热闹场景,并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那时候一定能万无一失的,有效的削掉宣白不拔的锐气,而且唯独罢工才是最好的出路。

随后,大家便在‘吉吉’的带领下,各自开着三轮车,风风火火地前往宣白不拔的店子去了。我骑电动车紧随其后。不一会,大家就到店子上了。却没料到,竟来早了。因为,据我所知,宣白不拔一般都下午三四点才来上班。当然,要说是上班,不如说是探班,探一探快递的运转情况了事。

大家恍然意识到此点以后,都不由分地‘唉唉’地叹起气来,随即忧愁地低垂下头,不发一语。这时郭伟杰提议道,“哪位老板现在还没吃午饭?”

我以为大家都提前吃过了,没想到,在他话音一落的瞬间,就有五六个老板纷纷站出来。显然大家都像我一样,是被催着赶来的。而‘吉吉’大概已经吃过了,所以那时他并未做声,只对着宣白不拔的店门东张西望,时而用手去敲敲,时而用脚去踢踢,时而又用胳膊肘磕磕,弄得玻璃门‘哐啷哐啷’响彻不止。

郭伟杰点了点人头,随即对其余老板,包括‘吉吉’,很戏谑似地说,“那就......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几个先去吃个饭。”

‘吉吉’忙把头掉回来,“呃......”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却没有脱口。

“......完了后,再到这里集合,到时电话联系。”郭伟杰最后补充说道。

于是我们几家又跟着郭伟杰,风风火火地出发了,去了附近一家中餐馆。出发不久,我回头发现‘吉吉’他们几家,跟着也风风火火地赶了来。

那时我们一共六个人,我记得,郭伟杰才点了三个菜——两荤一素。于是我对他说六个人,恐怕不够吃,但他很老道地说,“够了,我常在这吃,菜量很足,点多了浪费。”

那时候,我们分桌而坐,一桌是进了午餐的,一桌则是颗粒无进的。在等上菜的空档儿,‘吉吉’突然朝里屋声音朗朗地叫道,“老板,老板,抱一扎啤酒出来。”那店老板‘噢’地应了一声,随即,笑嘻嘻地抱来一扎,随手带了开瓶器,很勤快地一瓶一瓶帮忙启开。

‘吉吉’抓起一瓶,‘哼哼嘿嘿’了几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引移到他身上时,随即就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瓶下肚,再把瓶口倒过来给大家看。显然,他那一豪爽的举措提起了大家的兴致。大家意气奋发,激动地为他鼓掌为他叫好,同时,讨伐宣白不拔的士气随之又高涨了一些。

‘吉吉’接着又把他在店子里讲过的那些话,趁着酒劲儿大,又搬出来重申一遍,直到大家的士气再度高涨起来。大家为宣泄一腔怒火,接着,就开始你灌一瓶、我灌一瓶,直到几乎所有人说话的嗓门,都抬高到一出口像骂街一样的程度。

餐馆老板好奇了。我好几次都看到他掉转过身,悄悄然走到里屋门口,像偷窥什么似地探出他那油垢不堪的圆脑袋朝我们张望。有一次我去加米饭时,他终于禁不住好奇,张口问我,“你们是一块儿的吧?”

我很不情愿地点点头。

“不会是,要去哪里打架吧!”他疑神疑鬼道,我知道他全无恶意,只是好奇,仅仅好奇而已。

但我听了依旧很不痛快,只简略地回答道,“快递的一些小事,到不了动手打架的程度。”

吃罢饭,结账时,‘吉吉’很主动地抢到大家前面付了款,包括我们那桌子饭钱。我猜,大概是因为那天他的嗓门最为嘹亮的缘故罢,而且他也表现出了‘发动者’的善于虚张声势的基本素养,包括他素来喜欢以老大哥身份自居的行事作风。我曾想,这种人倘若改掉凡事喜欢自吹自擂、喜说大话的特点外,身上大概所剩的就都是优点了吧。

那天我们再度风风火火地驶往宣白不拔的店子里去。一路上,毋庸说是‘吉吉’打头阵,大家紧随其后。到达店子门口时,场地上只有表哥和小强俩人在慢悠悠地分拣包裹,直到大家一个个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才很好奇地停了下来。

我记得,那时候宣不拔不在店子里,他去了哪里我不得而知,只知道店子里只有催命鬼小温和她的老板娘白不拔。后来我从表哥那里得知,说宣不拔上门去收货了,因为宣不拔平素大都会在那个时候去郭伟杰派送的大工厂里,亲自上门去收一摞文件回来。表哥说那天中午白不拔照例忙着算账,催命鬼小温忙着处理异常件。总之,一切按照表哥的说法,都似乎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而事实并非如此,那时候他们大概都意识到了此点,尤其是白不拔。我相信她更应该清楚,平白无故给大家增加一项收费项目,其结果,并非只是大家的收入损失了一小部分的问题,有时候往往会导致众怒。

没错,白不拔那天早已料到大家会对此产生抗议。那是后来我从郭伟杰那里得知的,而郭伟杰是从催命鬼小温那里得知的。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无可否认,郭伟杰跟催命鬼小温的关系一向很神秘,有人说他们俩在谈恋爱,有人说是在结党营私、大搞间谍活动。据说,半年以前,白不拔第一次向大家征收大货车费的时候,他就暗地里给催命鬼小温传达大家当时对大货车费的普遍认知和态度,然后,催命鬼小温再把消息转达给白不拔,最终大家的账单上就很顺利地多了一项大货车费,而奇怪的是,那时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当然那时的收费低也是问题的根本所在。据说,郭伟杰也跟白不拔的关系非同寻常,即是说,他的大货车费,包仓费,以及那次的地磅损耗费都少于大家的,我是说按照派件比例算的话,这大概足以说明缘由了吧。总之,许多让我惊破眼镜的事都能从他那里得知。而且,我敢保证都是有据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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