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隐约听到她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庶女就是庶女,心思果真和别人不一样……”
进了学堂,陆清容和江云佩坐了靠中间位置北边的两个座位,陆芊玉和陆蔓玉则是坐了同一排的南边。
一整个下午,陆清容都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太对,最后终于发现,问题就出在坐在她左边的陆芊玉身上。
平日里发呆、晃神、瞌睡轮番上阵的陆芊玉,今日一直端坐于桌前,一副很是用心的样子听着先生授课。
下午甄先生没有继续教习琴艺,而是讲起了《论语》。
此时正讲着《论语》中的第四篇,里仁篇。
此篇涉及颇广、寓意较深,其中关于道德修养以及义与利的关系等内容,对学堂中这些十岁出头的少女来说,远比“学而时习之”要难懂一些。
陆清容转头看到陆芊玉仍旧十分认真的模样,很是怀疑她是否真能领会其中的含义。
再看到她被陆蔓玉拽了几次袖子都不为所动的样子,陆清容突然意识到,她这位二姐今日如此反常,别是也要做个女圣贤吧?
直到女学散了课,她们四人坐上回陆府的马车,陆芊玉依然没有恢复以往的嬉闹,反而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此时陆芊玉抬眼在车内环顾了一周,最后对着陆清容开了口。
“四妹,你说这‘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该当何解?”
陆清容被这个问题惊得直出冷汗。
倒不是问题本身有多难,而是从陆芊玉的嘴里问出来,实在是让她难以适应。
一旁的江云佩也同样惊诧。
当初陆芊玉对读书有多敷衍,没有人别她们更清楚了。
曾经有一次,江慎之问她如何解释“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的意思,陆芊玉给出的回答是:只有仁者既能当好人,又能当恶人。
当时听了陆芊玉的解答,陆清容头一次在江慎之的脸上看到了挫败的神情……
此刻看到陆芊玉求知若渴的眼神,陆清容连忙收回了思绪,言简意赅地给她解释道:“这句话就是告诉人们说话要谨慎,做事要勤奋。”
陆芊玉听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低着头自己思考起来。
马车内这种十分不常见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最后回到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