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村,残破的庄园内。
三千多名官兵正在忙碌地收拾散落在田间内的粮食与杂物,收拾堆积在坞堡门前的大道上。
粮食堆的旁边。
站立着身披重甲的杨怀,以及十多名小将领。还有垂头丧气,涕泪横流的刘誉。
杨怀望着被践踏得残乱不堪的农作物和被火烧毁,还余烟袅袅的木栅栏墙,脸底闪过一丝奸狡的笑意,愤愤道:“刘兄放心,杨某一定把锦帆贼捉拿归案,帮你追回财物。”
其实杨怀带兵赶散抢粮的灾民后,便收到斥候的回报,知道锦帆贼已经乘船逃离,只是苦于无船追赶。而且他知道锦帆贼就是甘宁,在江面上,他根本毫无把握对付甘宁。
刘誉用肥厚的手掌,抹了抹鼻涕,哽咽道:“哪就先拜托杨大人了。”他望着经营了几十年的庄园被毁,比割肉还痛十倍。不过,雪上加霜的事,却接踵而至。
因为杨怀盯上了坞堡粮仓内余下的十多万石粮食。
只见杨怀轻叹了一声,挤出一副悲天怜人的神情,假惺惺地道:“刘兄啊!这庄园,坞堡被毁成这个样子,那些贼寇流民可能还惦记着哩,不得不防啊!不如这样吧,我让兄弟们辛苦些,把粮食搬到县城里的粮仓,存放好,毕竟那里安全些嘛,等你把庄园修缮一新,再把粮食运回来,怎么样?”目光如刀地瞅着刘誉。
刘誉骇得心惊肉颤,嘴唇乱抖:“这……这……我……”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虽然杨怀说送还粮食,但就算刘誉上州府或上京城告状,请来大官压杨怀,那时杨怀只还一点点粮食,也就解决了。写借粮凭据?杨怀当然不会写来,给你留下做把柄了。
“刘兄不必客气,为民办事,乃本官份内事,是应该的。”杨怀生硬地打断道,转身强忍住满脸的笑容,看着一班同样满脸笑容的小将领,吩咐道:“叫兄弟们辛苦些,把粮仓内的粮食都搬回县城里,帮刘兄暂时保管。”
“遵命!”一班小将领铿锵道,转身大踏步跑去传令了。一些小将领还带军队去附近的村镇征用车辆。
没多久。
三千多名官兵如狼似虎地跑入坞堡内的粮仓里,蚂蚁搬家地将一包包的粮食搬运出坞堡外,堆放在地上或装车……
刘誉欲哭无泪地呆望着,一屁股跌坐了下地。
杨怀嘴里含着密糖般,喜滋滋地看着。
嘀哒咯落……
远处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只见一名斥候骑着马,拼命挥鞭抽马,催马急奔而来。到了杨怀的面前,猛地勒住了马,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拱手,急喘道:“禀报大人,锦帆贼的船队在临江附近靠岸,贼寇登岸,去了临江县城。”
“中计了!”杨怀大惊失色,慌乱了片刻,招了一名小将领过来,急忙下命:“王都尉,立即带骑兵营回临江防卫。”
“属下遵命!”王都尉铿锵令命,大步流星地跑去,大喊:“骑兵营的将士,跟我立即返回临江。”
三十多名健壮的官兵,匆忙飞身上马,纵马而去。
杨怀绷紧的脸,才稍微松驰了些,像醒悟了什么,急问道:“贼寇有多少人?船队呢?那些财钱?”
斥候禀报道:“看得不是很清楚,大约有三百多人。船队驶回江中心,不知所踪。”
话音未落。
嘀哒咯落……
远处又响起了暴雨般密集的马蹄声。
“报!”
一名满头鲜血的骑兵,离远就声嘶力歇地大喊,待马跑近。那匹马累得一头撞了下地,折断了脖子。骑兵滚跌了下地,滚了十多圏才停住。
杨怀与一群士兵慌忙跑上前,七手八脚扶起了骑兵。
骑兵沾满鲜血的牙关颤了几颤,才颤声道:“临江城被贼寇攻占……”脖子一歪,断了气。
杨怀的身体猛然一震,气得几乎吐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咆哮如雷:“锦帆贼,我誓灭了你!”霍然站起,传令道:“将士们听命,立即回临江。”
早已停止搬运粮食的三千多名官兵,即时丢掉手中的粮食,迅速拿起兵器,集结列队,向着临江县城快步跑去。
杨怀吩咐了一名小将领,留下一小部分士兵看守粮食,便飞身上马,接过亲兵递过来的虎头铁枪,怒气腾腾地纵马跑向临江……
临江县城内,开仓放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