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一家人 096 饮鸩止渴_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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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爷，奴婢亲口——”飞舞不甘心，正要辩解之时，却被秀如拉住了袖子，然后那被老爷宠溺着的“君儿”小姐又对正跪在地上的她们道：“竟然是在孝期，你们随后就更换了这身头面吧。你们也需穿得朴素些，免得叫外人说闲话，胭脂水粉什么的也得清减下来，脸上能抹干净些就干净些，没得奴婢比主子还要俏艳的，这也是你们为你们日后行路正当的好。还有一事，如今西院里无论是主子还是仆人们能住人的屋子都排满了，只好先委屈你们先睡几日地铺了，幸好是夏天，还没得什么，若是冬天只怕没有这般好过了，啊……真是委屈了你们了啦。”

少君露齿而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儿牙，落在沈姨娘和二老爷眼里是调皮可爱，可是落入飞舞和秀如眼里却如同会咬人的厉害东西一般可恶。且少君俏丽的小脸上更是能叫她们瞧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来，这又叫她们感受到好似受到了屈辱一般，心里不平衡起来：凭什么让她们在老太太那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反倒要叫她们在这里素面朝天，穿着身破衣像个乞丐一样躺在地上受罪呢，想着两边日子的天差地别之处，就叫她们俩在心里暗自恨得牙痒痒起来。

便是宋姨娘瞧见了少君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地将捧茶的一双手儿往水袖里缩了缩，似是怕被少君注意上一点不顺心的地方，指不定会拿她出来批一批、丑一丑的，顿时连取笑那两个方才还和她在这厅堂里斗得死去活来的奴婢的心都没有了。

宋姨娘的脑海里正胡思乱想起来，生怕沾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她苦于要为自己明哲保身，不想这接下来的事果真与她有了些许干系。

“还有一事，既然你们现在是奴婢，而宋姨娘算是你们的半个主子，怎地方才我们还没有进屋里就敢以下犯上，叫宋姨娘在爹爹面前哭诉难堪，倘若传扬出去，这可不大好。那么，现在若不罚你们，你们将来必挨老太太重重罚将下来，可谓是不……”少君兜兜转转半天，就是要爹爹和娘亲罚这两个丫头以下犯上的罪，此罪可大可小。

本来还在愣神之中的宋姨娘可没感觉少君是安的什么好心，是真心替她报仇一般，反倒心里拨凉拨凉的，暗自道：少君真是好狠的心啊，竟是在老爷和她亲娘都在的情况下，使这等粗浅的借刀杀人法儿，真若打罚了那两个没用的贱婢，不但不伤少君的一双手，反倒污了她这个可怜虫。那两个有靠山的贱婢指不定事后将这笔歪帐记到她宋姨娘的头上，……不行，绝对不能让少君这死丫头奸计得逞。

宋姨娘赶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似要迷到老爷般道：“老爷啊，呵呵呵、哈……哈，没有这般严重的事儿，方才是妾身误会了她们。这等误会说清楚了些便好了。妾身瞧她们一身细皮嫩肉的，若是打罚坏了，只怕也不好向老太太那头交代，还是算了吧。便是院里真有什么活计，也得提点些她们为好，重一些的活，也不好叫她们来干，老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那打罚的事就更应该算是揭过了吧。若严格论起错处来，妾身也有些许错处，只怪方才妾身挂心老爷的安危，太过着意老爷身边服侍之人的品性，出口成章之处又操之过急了些，叫人家也误会了去，没得问清楚就……着实叫人当笑话来看了。”

没想到方才与她们斗得那么狠的宋姨娘此时此刻却似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将满肚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去，还会为她们日后的奴婢生活求情。对此，她们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解之处。可是待她们瞧清楚那位看上去脾气极好的沈姨娘没有在这等关切她们身体发肤是否有损伤的地方动起嘴皮来替她们说好话的，还有那个皮笑实则肉不笑的笑面虎小姐，她们便立马明了这其中的事非曲直，马上眼波转向肯在这种危难的时候不吝同情她们的宋姨娘望过来，并且流露出叫宋姨娘明白的感激万分神色。待几个眼神的交汇之后，她们竟似是有了几分与宋姨娘结盟之意。

老爷往下拨拉了几根瘦须道：“好吧，此事即然有宋姨娘为你们求情，那就暂且不提也罢。只是日后你们不可再犯，须时时警醒些，毕竟主子有主子的脸面。若你们再犯，可休要怪我不管你们究竟是哪一边派来的，又是为的哪般做事的。”

飞舞和秀如立马噤若寒蝉起来，赶紧磕头谢过老爷和姨娘们的宽待。

随后便是主子之间几番客套话，在晚饭摆将好的时候，老爷和姨娘等人离开了厅堂，因场地有限，也不好再像前日那般与下人们一起在庭院里头狂欢一堂的，只好各回各的屋里用饭去了。

吃过晚饭，飞舞和秀如两人各抱了一床席铺跑去与月婵宝珠这对孪生姐妹们做伴去了，少君才烦她们连晚上也要在她和娘亲的跟前打转转的，做她和娘亲的电灯泡呢，这才赶了她们出门。

外头皎洁的月光洒入木格窗户内，将少君的小脸照得冷若冰霜。

“君儿啊，你这般做岂不是太不给老太太面子了？你就不担心，老太太最后会对付你么？”沈姨娘很是担心地拉着少君的一只手，摩挲着道。

沈姨娘与老爷渐渐都习惯了尊重少君的意见，事实证明，少君有时候开口说的往往是最为重要，也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地方，所以方才在两个老太太派过来的外人在场时，老爷和沈姨娘都极为默契的配合少君所说。这让飞舞和秀如了解到少君仅仅是庶女身份却有这般大的权威之时很是大吃了一惊起来，也有了向老太太打小报告的打算，顺便将今天吃的亏好好算到这个庶小姐的身上。

“娘，有些事光是循规蹈矩是无用的，老太太既然这般‘大方’让娘好好管教她们，那就好好管教她们呗，省得让她们来我们这白白蹭了米粮，那岂不是显得娘没有用人之明，光闲着她们在西院里头发霉的。”

“你这孩子，何必为难她们。她们做下人未必值当你花这般多的心思。”沈姨娘也是经由少君一番开动，算是脑袋瓜子小小的通了窍。是啊，即是让她来管教那两个有心的婢女的，那么她就好好管起来就是了，只要不给那两个婢女爬上老爷床头的机会，她们也只能做得婢女。只因大的方面有孝期给她做挡箭牌，这点都不需她怎么担着，由老爷和大少爷那头撑着呢。这么一一想开来，沈姨娘感觉到身上一轻，担子清减了下去，自然而然的在脑海里思量着该如何安排飞舞和秀如的伙计起来。

嗯，这两个丫头都是有心计的家伙，两个加在一块，怕是影响要大一些，还不如将她们都分开来，或许可以考虑派一个丫头到宁儿那头。宁儿那边总是没有适合的丫头，老这样也不成，要是这两个大丫头会说话，自然有法子哄得宁儿开心，兴许也就能服侍得了宁儿了。

沈姨娘清楚这只是饮鸩止渴的法子罢了，但是她与宁儿的关系一日不改善，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幸好宁儿如今也到了可以考虑出嫁的时候了，到时等她空出闲时来，为宁儿找找合意的婆家，再看看宁儿的意思，她身上这个责任差不多也可以放下来了。

“娘，您想什么烦心事呢，眉头皱得这般紧。”少君歪着头依靠在沈姨娘的半只肩膀上，杏眼半张着斜睨过来。

“哦，没、没什么，就是累了，咱们早些歇息去吧。”沈姨娘晓得女儿与宁儿不太对付，也不想让少君的心里添堵，再者也是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造成她们姐妹俩之间再生隔阂。

翌日午饭前，昨个出门不在府里让丁管家白跑一趟的老太爷那头就有了回声，说是答应让西院这头占用里头的些许闲地建那个竹楼。

丁管家高高兴兴地向小姐禀报这件喜事，又得了些口头上的指示，便午饭也不在这里用了，直接出门去找合适的工匠去了。

且说，陈老爷昨个拐到沈姨娘屋里是有事相商的，被老太太送侍妾过来的事一耽搁，再说天色也晚了些，便忍到了今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在宋姨娘跟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定地道：“中午，我不在你这用饭了，我去找二娘一下，有些事要同她说一下。”

“老爷，那您尽管放心去二房那头吧……”宋姨娘强忍着一肚子的酸水苦处，柔声恭送老爷出门。可是，一等老爷走远了些，她立马横眉怒眼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很是生了一通闷气，且心里直犯愁：眼看着二房声势如日中天起来，且看着二房要坐上正室的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样的日子叫她如何过得下去。她得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一个小甜饼

096 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