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正准备去陈府拉陈彦诺出来散散心。想着他若是不愿意出来,就找人把他绑出来。
洋洋得意走着时,背后有人轻唤了一声。
回身,竟然是师母。忙行了礼,喊了声“师母”。师母提着篮子,外面用一块油布罩着。
“长歌,可否陪我走走?”
我点点头。
走了一会儿、聊了一会,才知道师母是要去祭奠。
我约莫着是谁,问道:“师母,是天香楼前些日子逝世的老夫人吗?”
师母没说话,却轻轻点了头。
行至坟前,才发现有刚刚拜祭过的痕迹。
灰烬里还残留着些一星半点的火光,随风而逝。
待一应东西摆好,火光轻燃的时候,师母沉默了。
一会,两会,好一会,还是没出声。
轻道:“师母?”她没有动。
又喊了声:“师母?”
这才微微动了动,道:“没事,就是胡思乱想,思绪飘远了。”我忽然想到,那日师母答谢我治好了她的厌食时,说的也是此话。
火光熄灭,师母喃喃道:“物非物,人非人。多少年华随梦逝,流年梦转,柳叶花黄,谁又会记得?”
正疑惑间,身后响起了朗声大笑。
师母毅然不动,好似料到会有笑声传来。
一转身,发现款款而来的竟然是······
“师傅?”我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傅今日穿了一袭素色麻衣,光了胡子,头发也挽的很是整齐。手边仍然挂着一壶酒,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并不曾醉,似有三分醉,七分却坠入梦里,不愿醒来。整个人细细看去,年岁虽高,可着实给人一种英挺松立、皓月清风之感。再加上面上布满岁月流年,眼角偶有鱼纹,偏偏显出一种人情达练之态。只是不知为何,总有一种置身于红尘万丈之外,我自婆娑之意。
他没有理我,反而静静走上前去,和师母并肩而立。
“为什么如此?几十年了,还是放不下吗?”师母幽幽道。
师傅喝了口酒,身形似乎又变得飘摇起来。嘴里笑着,却让闻者生悲。
半晌,他道:“呵呵,放不下···”
这语气像是在质问,透着凛冽之气;又若在肯定,回答着心中的疑惑;更像是感叹,红尘往事了然于心。
师母蹲下去,摸了摸石碑,声音飘然的说着:“多少年了,小姐走了多少年了?凤梨酥早就不在了,就连当初卖凤梨酥的那个人,现在也已经走了,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她道:“你见了她最后一眼,这么些年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宽慰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记忆只适合用来回忆,前路漫漫,为什么不抬头看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