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淮一愣，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看着照兮不确定的神色，慢慢红了眼睛，喉头滚动几下，哽咽地开口：“是我。”

他跟陛下从小就认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陛下不过六岁，只识得简单几个字，所以他的名字陛下完全不会念，只认识自己知道的那几个字，经常“见准”“见准”地叫他。

照兮看着自己上一世至死都念着的人，也红了眼睛：“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上一世她知道沈砚淮身体不好，一直不想让他太过劳累，他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他阳奉阴违，生生让孱弱的身体衰败下去。

她至死，都没再见他一面。

稳住了江山，只死了他一个人。沈砚淮从不后悔他的决定，但他在照兮面前，还是道歉：“对不起。”

照兮站起身，又急又气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围着他转了一圈，担忧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重新在行云山上出现？还有你这身体，可还跟那时一样？”

沈砚淮如实答道：“我也不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行云山上，我只记得我是从墓里出来的。至于身体，暂时没发现什么不适。”

照兮松了口气，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他活到了现在，至少他的身体不上一辈子要好。

一时无话，两人沉默了下来，沈砚淮斟酌着找话题，却感觉怀中一暖，他错愕低头。

怀中人紧紧抱着他，声音因埋在他怀中而显得不实起来：“你为何不说你大限将至，而选择自己躲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后悔没有早些表明我的心意，让自己遗憾一生。

沈砚淮愣住了，他想要去抱照兮的手定在了空中，他没听明白照兮的话。

怀中人突然蹭了蹭他，道：“见准，我心悦你，从很久之前就是如此了，你……”

对方迟疑片刻，沈砚淮很快懂得了她的迟疑，连忙抱紧了她，低声道：“我也是。”

两人都不是会大方表达爱意的人，此刻能说清楚自己的心意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进步了。

拥抱之后他俩就相看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不是还要去看王琳老师吗？我带您去。”沈砚淮将小侯爷的笔记收到抽屉里，低声道。

照兮也站了起来，她看着沈砚淮的侧脸，笑道：“不要叫您了，很奇怪。”

“嗯。”沈砚淮低声应了一下，顿了顿，又接了一声，“兮兮。”

照兮一下子笑开了，她搂住沈砚淮的手臂，往门口走去：“走吧。”

他们走在校园的小路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他们迎面遇见了沈砚淮的学生。

“沈老师好呀。”一道热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两人顿步回身去看，一个搂着篮球的孩子带着笑意跑近，他身后跟着一个表情冷淡的男孩子。

“林天豪。”沈砚淮打了个招呼，又喊了他身后那个男孩子一声，“夏墨。”

林天豪性子跳脱，笑嘻嘻地应下之后，就看向了他身边的照兮，当即笑眯眯地道：“这是您女朋友呀？”

夏墨正巧走近，他朝沈砚淮点了点头：“沈老师。”

沈砚淮也含笑看了他一眼，才回答林天豪的问题：“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