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沈回枫回到房间里,这时候韩轶生刚好来送药,我喝了药之后,耳朵不舒服的症状已经明显好了许多,不过还是听不到。 刚刚怼了丰涂,只怕他这会儿要气死了。 沈回枫也难过,一个人窝在角落里抹眼泪,到底是个孩子,总想得到长辈的疼爱与夸奖的。 韩轶生看到窝在角落里像个被抛弃的幼兽一样的沈回枫不由和笑着问我:“他怎么了?” 我无奈的笑着摇头:“从此以后没有师父了。” “丰涂死了?”韩轶生说话特别慢,我看他口形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听到他这心直口快的一句,不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沈回枫听到也忽然抬头笑了笑,但马上又笑不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说:“他被丰涂给除名了。” “没师父了,你送他一个师父不就好了。”韩轶生慢慢的跟我交流。 我看他口形,有点没全懂,他又把这句话打在屏幕上给我看。 “送他个师父?我去哪里弄个师父送他?”这怪异的礼物,总不能找个人五花大绑的给绑来,然后让对他说,我强塞个徒弟给你,很乖,天资也挺好。 “把你自己送他啊。” 这话听着就别扭,全不是我不想收徒弟,而是我自己的斤两也就这样了,比起丰涂我可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呢。 但这话被韩轶生说出来之后,沈回枫就眼睛雪亮的看着我。 这让我有点下不来台了,拒绝的话这孩子肯定要伤心的。 我想了想说:“我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他的,他本身的修为也不比我差,我收他为徒,耽误他了。” 果然沈回枫的眼内光芒一点一点消失了,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招手叫他过来。 他过来,蹲在我面前,我摸他头:“当你师父可能差点意思,当你哥可以。你不是要跟我拜把子吗?那就拜吧。” 沈回枫笑了起来,看着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会的也都教你,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护你,不让人欺负了你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孩子就是有缘份。 但他不依,他拉着我的手在我手心写字,说要当我徒弟,要在这里拜我为师,要给我磕头敬茶。 这就让我有点为难了,这孩子有时候这执拗劲儿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拉着我就到厅堂去,要当着的有人的面儿拜我为师。 我知道他在赌气,在打丰涂的脸,不过孩子也有委屈,让他打一番脸好了,又不打什么紧的。 所以我也没有推辞,就在堂中间摆了香案,按旧礼,让他敬了香,拜的是我爷爷,入我白家的门,做我的弟子,他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上来响响朗朗的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最后给我敬了师父茶。 喝了他敬的茶照例给他封了一个红包,然后在他屁股上打了三下,让他记得师父有赏必有罚,记得要走正道。 “你从今天入了我白家的门,白家虽然人丁稀薄,但也有家门规矩,行要正,坐要端,做人要端正。” “知道了,师父。”他喃喃的说道。 我扶他起来,算是礼成了,黄棱叶算是我白家人,也不算是我收的徒弟,我虽然教他,但是当他是弟弟一样。 所以让沈回枫管他叫师叔。 沈回枫忽然生气了:“我辈份怎么突然这么小了?” “人小就应该是辈份小,别充大尾巴狼,来叫师叔祖。”张开远笑着拍他的肩膀,他却躲了一下。 转头淡定的对张开远说道:“我现在跟天师门没瓜葛了。” 我无奈叹气,这样子多像当初我不想入天师门的样子,这家伙简直一模一样。 但我是知道他什么原因对天师门这么排斥的,所以我也不怪他。我是不想靠天师门,他是对天师门失望了。 张开远拍了一下落了空,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说道:“小子也太忘恩负义了,天师门好歹养你这么大了吧。” 丰涂其实一直远远看着这边,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睛里确实复杂。 自己养大的小娃娃,他不管多没心都会有舍不得的。 沈回枫借我的手打他的脸,他自然清楚,但是他也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远远看着。 其实我也相信,沈回枫并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绝情,否则没必要在这里摆这一场,单单为了气他师父。 回头,其实自己的心也伤得零零碎碎的,我看他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在盘算什么小九九了。 “不开心?” “丰涂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我另投他门,他连一句屁都没放。”沈回枫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毕竟是从小养他大的人,当父亲一样尊敬了这么多年,最后怎么样也希望对方会在乎自己一点吧。 可是丰涂那淡定的样子,仿佛根本不在乎一样。 但是,我知道他是在乎的。 我们国家父亲对孩子的爱很奇怪,就叫爱之深责之切。我爱你所以我想打你这种思想别的国家还真是找不到。 看到丰涂对这孩子生那么大的气就能想像到,他有之在意这孩子了,不然一个对世事漠不关心的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弟子行差踏错生那样大的气。 他一辈子的气可能都生在沈回枫身上了,只是沈回枫还小,不懂罢了。 沈回枫拿着酒对我说:“我想喝点酒,师父,一醉方休。” “你啊,别想太多了,你丰涂是真拿你当儿子样的,他今天全程观了你的拜师礼,以他这种疏离的性子,能站在一边远远看你行拜师礼,肯定就是对你有感觉啊。” “呵,可是,是他把我赶出来的。” “气极了呗,你也确实该打呀,犯了错难道不应该受点惩罚吗?” “师父,那你会打我吗?以后我做错事情的话?” “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 “看你犯的什么错,看我打不打得过你。”我淡淡的笑着。 忽然间沈回枫看着我半天不敢说话了,过了许久才激动的说:“师父,你,你耳朵好了?” 对啊,我好像听得到他说话了,我的耳朵突然之间就这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