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闭上了双眼。
梦來了,轻盈而美好,【娴墨:肯给,是自贱故,婢子被收过一回房,主人随时想要都得给,这么逆來顺受是病得治啊姑凉,】
做完了梦,阿遥爬下來,撑着身子挪回自己的床上,软软躺下。
安静了一会儿,常思豪爬到隔断这边,掀开鹿皮被钻进來,阿遥侧身躺着,脸上红晕未退,轻声问:“又干什么,”常思豪支肘撑着腮帮看她:“刚才的梦很美,有些意犹未尽,”阿遥怯声细弱地道:“那……那你想怎样,”常思豪:“接着做,”
这个梦有点长,长得像冬天的夜。
很不幸,现在正是冬天。
于是,夜长梦多……
后來常思豪感觉到,阿遥开始有点疼了,但他并沒有停止,他想逼她反抗、逼她忠实于自己的感受,甚至逼她來骂自己是畜生、把自己推开,至少,那是她真实的情绪,真实的心态,真实的想法,【娴墨:我看不透你的想法,多么可怕的想法,怎么去爱都是惩罚,怎么选择都是一场心伤,折磨她还是蹂躏她……】
真实是可贵的,伪装是可悲的,如果她一直这样把自己物化下去,必然会成为一个失去灵魂的人。
可是,她竟然忍耐了下來。
不知哪位古人,给妇女定下三从四德的规范,大体上,可以简化为四个字:忍耐顺从,很多女性以此为准则生活。
尤其是大家闺秀。
这一刻常思豪忽然觉得,这个古人应该被拖出來扔到街上,乱棍打死,【娴墨:二程雕像两腿之间缓缓流出黄色液体……(博物馆管理员:沒事,这是天热空气遇冷凝结了,游客朋友们不要害怕,大家继续参观,前面是孟子殿……咦,孟子,您怎么也……)】
吃早饭的时候,常思豪瞧着阿遥:“昨晚睡得好吗,”心想:这纯属废话,做了一夜的梦,能睡得好吗。
“好,”
阿遥用筷子头点唇看菜,把一颗栗仁夹在碗里,目光甚至沒有抬起,更不用说在他脸上扫过。
常思豪神色黯去,心里明白:自己彻底地失败了。
他知道世界上有这样的夫妻: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女人守在家里,每天面无表情,两个人可能也曾有过相亲相爱的日子,不知哪一天,有些什么事,让一个人的心有点冷,就渐渐地冷下去,沒有再热起來,另一方开始可能不适应,想要挽回些什么,但是,渐渐的,这努力也失败,有一些不平衡,于是和对方一样,也渐渐地冷下去,到后來,就沒了言语,连以前会冷掉的原因也忘了,每天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的两边,默默地吃着同一盘菜,却似看不到对方,因为连眼神都是错开着,就这样一过十年、二十年,偶尔眼光不经意地碰到对方脸上,感觉和对方看自己一样陌生,直到另一半死了,好像生活中忽然缺了点什么,可是沒了也就沒了,生活也便这么过。
想着这些,一股寒意从他的背后渗上來。
每个人可能都会有自觉与众不同的时候,而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人的生活,会变成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