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钦天监还没定出来呢?真是比平日里慢好多呢。”
“朔雪姐姐要知道,你是和亲,永宁姐姐是成婚,”朔风磕着瓜子儿,“日子定的快慢自然是不一样的。”
朔雪傻呵呵的敲了一下自己的头,“瞧我,倒忘了这一层。”
永宁倒很是惊讶,“朔雪,你和亲的日子已经定了么?不应该是北楚那边的占卜师占卜一个好日子么?”
朔雪脸上显出一些害羞的红晕,“殿下说,为了显示他的诚意,便一切从大梁的规矩,就连纳吉这些,都在大梁办,他说……要给我两份婚礼,大梁北楚各一个……”
“巴特尔殿下对姐姐可真是好,”小襄词托着肉呼呼的小脸,一脸憧憬,“什么时候襄词也能像朔雪姐姐这般就好啦。”
“小襄词,你可才十岁啊!”朔风掩唇笑了,惹得一众贵女们都跟着笑,“你这思春的年纪,是不是过早啦?”
“我,我就是想一想罢了,襄词嫁人还早呢!”小襄词把手里的果子往桌上一扔,噔噔噔的跑到了永宁身后,“永宁姐姐,她们都取笑我,你快帮我出气。”
永宁好笑的将小襄词揽在了怀里,“好了好了,你们都快别打趣她了,你当小襄词都跟你们几个似的厚脸皮,经得起这般调笑呢!”
“就是!”小襄词从永宁怀里钻出一个头来,冲着朔风做了个鬼脸,“朔风姐姐最坏!快赶上合仪了!”
“哎呀!”朔雪猛地一指,“永宁姐姐,看你的衣服!”
永宁这才发现,方才小襄词吃果子饼是直接用手抓着吃的,方才没擦手便一头钻进她怀里了,这会儿她满身都是油点子和点心渣子,好不狼狈。只不过她平日里在家也是这般,习惯了倒不在意。
“哎?”襄词连忙起来,皱着小脸说,“永宁姐姐,对,对不起啊……”
“哎呀呀小襄词,永宁姐姐这身儿衣裳可是金贵的很,够你一年的月例了!”朔风说道,“还不快些赔罪!”
“啊……永宁姐姐,我,我……”
“没事没事,”永宁用手帕擦着,对着快要哭了的小襄词露出一个微笑,示意她没事儿,“不就是一件衣服么,脏了换下来就是了,可巧儿我今儿马车上带了备用的衣裳,我这去换下来便是。”
莲子去帮永宁从马车上拿换洗的衣裳了,永宁这厢便跟着王府的婢女去厢房里换衣裳,可在厢房里怎么都找不到熨炉,永宁是惯常来做客的,脾气很好,婢女便壮着胆子跟永宁告了声饶,“公主,奴婢去别的厢房拿一下熨炉还跟您熨衣裳,劳烦您先在此等候一下。”本不是多大的事儿,永宁便点头说好。
可她这厢才把弄脏的外袍脱下,身子便被一个人搂住了。
永宁一惊,直接用胳膊肘狠狠的撞向身后人的肚子,听得那人闷哼一声,永宁连忙逃到了一边。
她慌忙拿起脱下来的脏衣服掩住身体,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因此穿的便也很单薄,她把外衫脱掉之后,里面就只剩下一个白色的抹胸,这会儿整个肩膀裸着,让她很是没有安全感。
她紧紧的盯着对面的人,一字一顿的说道,“巴特尔。”
巴特尔慢慢揉着方才被永宁偷袭的地方,冲她邪魅的笑了笑,牙齿在这有些背阳的阳光中便显得寒光闪闪,“永宁公主。”
看着巴特尔盯着她上下乱瞟的眼神,永宁心下涌上来一阵恶心,她连忙将衣服披在了身上,紧紧的拽住胸前的衣襟,好掩住她上本身的春光,“想不到巴特尔殿下堂堂一国储君,居然也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我不过与永宁公主来此幽会而已,怎么就下三滥了?在你们大梁,此等偷香窃玉的行为,不还被奉为风流之举么?怎的就下三滥了呢?”
永宁来不及思考巴特尔为何会在这儿,真是一会儿不防着点都不行。大双小双本来是要跟来的,但她说只不过去齐王府看看妹妹,且又挨得这般近,便给俩孩子放了一天假,没想到这巴特尔居然这般胆大妄为,直接摸进了齐王府的郡主闺房中。
这是朔雪平时居住的院落的小偏房,这巴特尔这般来去自如,难道说,难道说朔雪已经和他……
永宁连忙将那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朔雪一向奉法克礼,断断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但是看朔雪对着巴特尔的那副神情,她心里不免又有些不安。
“巴特尔殿下是要成婚的人了,这般冒犯未婚妻的姐姐,怕是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本来就是要求娶你的,要不是那可恶的定安候,我们就已经双宿双栖了呢。”
“呸!”永宁再也忍不住,一口啐在地上,“哪个要跟你双宿双栖?少在这儿痴人说梦了!你快些离去,不然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哈……”巴特尔突然笑了起来,“你叫啊,看若是真的引人前来,我们两个到底是谁比较吃亏。”
虽然永宁不想承认,但是巴特尔说的没错。若是此时有人突然闯进来,看见她这般衣衫不整的和巴特尔待在一起,第一反应定是永宁公主和巴特尔殿下在此幽会,若是她高喊着有人非礼她,她作为马上要和定安候成婚的人,又不免给陆晅头上戴了大大的一顶绿帽子。
但是永宁还是说,“你以为我这种人会怕?你别忘了我是谁,”永宁冷笑一声,“我若是那种在意名声的人,怕是早就死千八百回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我就算玉石俱焚也要给你好看。”
“别别别,”巴特尔看着永宁攥在手里的对着他的尖咀簪,双手举起来,“公主不必这么害怕,也不必这么防备我。我是真心想要求娶公主你的,为何你总是这般对我,小王可是伤心极了。”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还这般追着不放,”永宁鄙夷的说道,“你真是像一块狗皮膏药一般烦人。巴特尔殿下娇妻在怀,却还非得揪着我,真不知道是不是自甘堕落非得去做那恼人的东西。”
巴特尔听见永宁这般羞辱他,面上微微有怒意,但是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我今天来此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巴特尔像恶鹰锁定地面上的猎物那般胸有成竹的看着她,“不管你如何,对你,我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永宁公主,我们走着瞧。”
巴特尔话音儿刚落,刚才那个说去拿熨炉的婢女和莲子就结着伴的回来了,巴特尔又对着永宁笑了一下,一闪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莲子见永宁站在那儿浑身僵硬,手里还拿着一根尖咀簪,吓了一跳,“公主,怎么了?”
“没事,”永宁不动声色的将那根防身的尖咀簪重新插回头上,笑着说,“刚才头发被簪子绕住了,揪得疼的很,快来帮我看看。”
莲子心里知道永宁这是套话,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伺候着永宁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又把头发拆了重新簪髻。
花园子里头,朔风往永宁离开的方向抻着脖子望着,奇怪道,“永宁姐姐怎么还不过来。”
朔雪低头在绣蓬上扎了一针,又从后头抽出来,把绣花针在头上挠了挠,说道,“女子嘛,换衣服都是很慢的。”
“话说,朔雪,”绿华说道,“合仪还找你麻烦么?”
原本巴特尔求娶永宁不成,转而求娶合仪。本来一直定的都是合仪,不知道是不是合仪在御前闹得太厉害了,巴特尔居然消停了,又转而求娶朔雪,这回就顺畅多了,两人直接定了下来,连名采都已经交到宫里头去叫看好日子了。
可这一弄事情还没算完,因着合仪先前一直闹,叫巴特尔殿下好下脸子,当着众大梁贵族的面,就怒斥合仪,话里话外是说她不识抬举的意思。不止如此,皇上也怒斥合仪丢了天家体面,甚至连着合仪的父王闲王都一同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