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微微侧头看向那抱琴立于马车一侧的俊秀郎君,内心并无多少波澜。
谢老夫人所言确有道理,渭阳郡主确实年轻,不知世道便锋芒毕露。
可她口中所谓的权势不过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靠的是父亲的权势,是陛下的宠爱,有多少是她自己的?
尹明毓原本并不想说什么,但她静静地看了渭阳郡主半晌,道:“郡主是大权在握,还是为民请命过,民心所向?或者才名远扬,教人心折?”
渭阳郡主脸色渐渐沉下来。
“我与郡主并不同道,但也祝郡主能得偿所愿。”尹明毓言尽于此,福身告退。
她走时路过自家那安然吃草的羊崽子,看了它几眼,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可惜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
渭阳郡主的马车并没有停留多久,便缓缓离去。
谢老夫人听到尹明毓回来的脚步声,没问她们说了什么,只轻声讲古:“前朝时,豪族世家势大,更甚至左右朝堂,是以大邺开国后,对世家多有打压。”
尹明毓坐在蒲团上,安静地听。
“历朝历代皆不乏才能不逊于男子的女子,比她更离经叛道的也不是没有,且不说世家大族里出过多少不凡的女子,只说前些年乱世之时,民间亦有许多巾帼不让须眉的娘子,不说扭转世道,可庇护一方一家也是有的,如今每每提起依旧教人敬佩。”
谢老夫人说到这里,神思似是飘至不知名的时候,没经过思虑地说道:“前朝时大族里腌臜的事儿不少,养个郎君算什么……”
尹明毓眼睛一亮,微微坐直,期待后续。
然而谢老夫人回过神后,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眼一瞪,没好气道:“我家大郎是个端正的,便是有前头夫人,配你也不亏,你若是敢有些不安于室的心,我饶不了你!”
风险评估晓得不?如果非必要,她是不会做那种风险与收益不匹配的事儿的。
不过听不着隐秘了,尹明毓肩微微耷下来,兴致缺缺地回道:“孙媳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