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她的母亲都还念叨,在她幼儿园时曾经高烧五天住院,医生都说再烧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但即便如此她的父亲依旧在外地给即将步入高考考场的学生们上课,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林清语上小学了才从老家转到父亲所在的城市,那个时候在她的心里,父亲就像借住的房客一样,平时十有八九是不见人影的。
工作、工作,永远都是工作。
私心里,她不希望秦树人也变得像自己父亲那样。
虽然是个好老师,但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好家长。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林清语从沙发上爬起来,走过去疑惑问道:“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立即打开大门,边说:“你没带钥匙吗?怎么不……”
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眼前的秦树人极其狼狈,一反平常一丝不苟的样子。
他浑身湿透,衬衫皱皱巴巴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
“你……你怎么了?!”林清语眼睛一下红了。
她连忙抓住他的手腕,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是摔倒了吗?还是被车撞了?有哪里痛吗?”
秦树人反握住她的手,不舍地注视着她,眼里布满血丝。
“听我说。”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下,有种虚无感。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要来找我。”他说,“对不起。不要来找我……也不要忘记我。”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林清语疑惑而惶然,她声音尽量平稳地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秦树人痛苦地摇头。“解决不了的。”
“能够遇见你,我已经知足了。”
“不许说这样的话!”林清语大叫道。
“什么都不说就在那一个劲地自我感动,以为很爱我……别自以为是了!”
她死死地抓住秦树人,好像怕下一秒眼前这个男人就化作一堆泡沫消散。
“现在就一五一十地和我说,不然……”
她一时想不到后面应该接什么话。
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道:“不然,我以后就再也不做饭,每天点外卖给你吃垃圾食品!”
“呵。”听到她无力的威胁,秦树人面色苍白地笑了。
“笑什么笑!”林清语已是泪满盈睫,既担心,又生气。
秦树人收起了笑容,非常认真地对她说:“要健康啊,清语同学……好好地,活下去。”
手中徒然一空。
“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林清语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
耳边的听筒里依旧传来运营商电子合成的提示声,她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像做了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