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契约【104_都市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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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踉跄了两下，熟悉的气息立刻让她警觉的转过身来，果然是铁鹰。

一一惊愕的看着铁鹰，讶异的目光本能的转向手术室的大门然后瞬间又回到铁鹰强忍着的面庞上。

难道……

“铁鹰，你都……”一一刚想说什么，铁鹰却猛然的伸出手，紧紧的将一一拉进怀里，然后用极大的力气紧紧的箍住她。

他的脸色背对着她，所以一一根本看不见铁鹰此刻的表情和强忍的痛楚，只是那高大的身躯上无法掩饰的战栗说明他的忍耐已经出现裂缝。

“啊鹰……对不起……”一道痛苦又带着满满歉意的声音插了进来，铁鹰的身躯明显怔了一下，然后好一会，他才缓缓松开抱着一一的手，高大的身躯极慢的转了过来，有些猩红的黑眸静静的对上一旁正微垂着头，满脸沧桑又愧疚的龙沧海。

刚刚龙沧海也站在门外，在铁鹰赶来的时候，两人没有进去就这么一直杵在门口静静的听着温若馨虚弱的声音一点点却那么清晰的传出来，每一句都像一鞭子，重重的挥在门外的两人身上。

铁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言不语，蓦地，沉默的他忽的伸出手，以让人完全无法预料的速度猛的挥出一拳，直击龙沧海的右脸，身材也相当高大的龙沧海被这一拳的力道深深打偏了脸不说，而且连站都站不稳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及时抵住墙，只怕已经摔倒地上打滚去了。

“滚……”铁鹰面色悚然，声音更是死寂般的阴冷，本就冷酷的面庞透着一股让人打心里冷出来的寒意，他看着龙沧海，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似乎用尽了所有的理智。

龙沧海转过脸，嘴角已经渗出点点血丝，但是他却没有因为铁鹰的话而退缩，反倒踉跄的站直身，面色依旧是一脸歉意，但声音却不卑不亢：“请你……让我看着她出来。”

铁鹰的动作是从没有过的迅速，直接从腰间抽出配枪，一把抵住龙沧海的额头。

作为一名特警，枪就是最忠实也是最神圣的战友，他是消灭敌人的武器，打击罪恶的利器，对于一个优秀的特警来说，每一发子弹都是弥足珍贵的，铁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

一旁看着的一一顿时瞪大了眼，一方面是无法置信理智出名的铁鹰居然能失控到这种程度，竟抽出了他视为珍宝的配枪，一方面是担心铁鹰若真的开枪，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铁鹰身份的特殊，为了可能的突发性状况，枪支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带着，此刻只怕会酿成大祸。

“铁鹰，快住手。”一一惊恐的大喝一声，因为那支枪已经靠得太近，几乎抵在龙沧海的额头上，只要稍一走火，一想到一一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她一个箭步跑上前，双手并用的想抓下铁鹰手里的枪，却因为身高和力气的悬殊，怎么也够不到抓不下。

而几乎完全失去理智的铁鹰非但没有因为一一的话而收手，反而直接往枪支上一推，开了保险栓，他沉默的看着龙沧海，良久之后又狠狠的重复挤出那个字：“滚……”

看着龙沧海丝毫没有因为抵住额头的枪支而有一点的退缩之意，反而双眸坚定的回视铁鹰，一一的脑袋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了。

就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匆匆走了出来，因为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吓的目瞪口呆，铁鹰和龙沧海同时转过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医生，龙沧海非常淡定却掩不住关心的问道：“情况怎么样？”

医生退开一点距离，才小心的吞了吞口水回道：“龙先生，您太太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我还是那个问题，请你尽快决定手术的问题，是否让您太太直接进行肿瘤切除手术，否则依照病情的恶化程度，情况很不乐观？”

龙沧海顿时揪紧眉头，握在手里的纸张已经被捏的皱的不能再皱了，一只刚毅的大手探了过来，直接抽掉龙沧海手里的白纸，铁鹰收回枪，凛冽的目光深浓的绞在白纸上头。

没一会，他竟伸出手，猛的抽出龙沧海西装胸口袋里的金色钢笔，大手一挥，当机立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到医生跟前，冷声开口：“拿着，马上动手术。”

医生愕然的看着铁鹰，怯弱的目光还小心的瞥过铁鹰依旧握在手里的枪支，他吞了吞口水，才鼓足勇气的问道：“请问……您是？”

“她儿子……”医生的目光从害怕转为震惊。

儿子？传闻中龙先生不是没有子嗣吗？而既然是儿子又为什么拿枪指着他老子？该不会是不是亲生的吧？医生为自己的揣测暗暗吃了一惊，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站在不远处的龙沧海身上，询问的看着他。

“铁鹰，你疯了吗？你知道这个手术的成功只有百分之三十吗？你这么冒险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正在大家都纠结的时候，一一猛的冲上来，对着铁鹰阴沉不定的脸色吼道，她以为铁鹰听到了一切应该懂得那个还躺在里面生命垂危的女人有多么的在乎他，爱着他，他现在怎么可以拿她的生命开玩笑？

铁鹰高大的身躯顿时紧绷，然后他抬起头，深深的看着眼前着急的眼泪汪汪的一一，沉声的一字字说道：“我不想看着她继续痛苦下去，我想看着她活着，没有痛苦的活着。”

一一睁着眼，好一会都说不出一个字了，她上前两步，伸出纤细的双手，紧紧的环住铁鹰的腰部。

她懂了，懂了这个男人挣扎却极度痛苦的心，他是那么在乎他的母亲，他宁可堵上这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希望也要她毫无痛苦的活着，如果换用半年生不如死的活着，那对谁都是最残忍的折磨，看着至亲一天比一天痛苦下去，直到再也撑不下去倒下，那种心如刀割的滋味只会比割掉自己的血肉更让人痛苦。

一一将头埋在铁鹰的怀里，静静的不再说话，直接用行动表达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拿来支持着他。

医生为难的看着龙沧海，龙沧海沉默了一会，也点了点头，他自认那颗爱着温若馨的心不比任何人小，世界上最希望她活着的人除了他没人比他还有着更强烈的感觉，只要她开心的活着，他愿意倾尽一切。

医生了然的点点头，随后拿着手术同意书迅速走进手术室。

安静的走道上，三人静静的等着，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这沉寂的气氛一瓦解就会有一场火山爆发似的惊天动地。

只是才进去手术室不到两分钟的医生突然又出来了，他面色为难的看着等待的三人，顿了顿才回道：“很抱歉各位，病人非常坚持不肯动手术，我们不能强制采取……”

只是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手术室的灯突然熄灭了，几个护士匆匆跑出来推着里头虚弱的病人出来。

“医生，病人的态度非常坚决，她一定要出来，我们怕她情绪激动会影响到病情，所以没有办法才送她出来。”

“啊鹰……啊鹰……”才刚推出急救室的门，温若馨已经颤着手激动的要摘下脸上的氧气罩。

“不要动……”铁鹰上前，头一次用着不再冰冷的声音不再冰冷的态度对待眼前的女人。

温若馨泪眼婆娑，乖乖的听从儿子的话松了手，却改而突然握住他的大掌，高大的身躯陡然间僵住，温若馨的脸上绽出格外温馨的笑容，尽管那么虚弱，却还是笑的那么甜。

她本来也打算接受手术，如果得不到铁鹰的原谅，她宁可不要这条命，但是当她看到医生手里的那份手术同意书的时候，上头清清楚楚写着的是铁鹰的名字，她震惊的难以自己，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等到终于确认的不能再确认的时候，她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原来……原来等了几十年，她终于等到了这梦寐以求的这一天了，她不会再放手了，也不敢再放了，她宁愿用这生不如死的半年和自己的儿子守在一起，也不要冒险可能一天也没有的机会。

“啊鹰……能再看到你妈真的好开心……”刚一说完，温若馨又有点担心的看着铁鹰，语气小心的近乎恳求：“能……你能叫我一声妈吗？”

一一看着铁鹰有些怔楞的表情，这个男人真是的，误会解开了，反倒别捏起来了，她小力的扯了扯铁鹰的衣角，似乎才神游回来的铁鹰面色僵了僵，在温若馨期期盼盼的目光下终于面色微赧低声喊出了那一句被尘封了二十来年的称呼：“妈……”

“好……好好……”温若馨喜极而泣，泪水成串成串的溢出眼角。

“龙先生，您太太的情况若不进行手术只怕熬不了多久，您看这……”医生走到龙沧海身边小声的说道。

“罢了……”龙沧海浓浓的叹了声气，他又何尝不懂温若馨的心，几十年了，他从没见过她像这刻这么开心过，只要是她所想的，他也不再强求了。

抹了一把沧桑的脸，龙沧海转过身，静静的离开这充满温馨却已经不属于他的世界。

一个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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